他说此生只娶她一人,可他食言了全文免费阅读-(陈靖廷徐晚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正版无弹窗
一曲百鸟朝凤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三年来,自徐家灭门惨案发生之后,盛京再没这样热闹过。
陈靖廷横跨上马,他的心腹刘明跟在一侧轻声道:“今日是将军大婚,将军应当开心一些。”
陈靖廷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又回头凝着那残破的徐家大院。
只一瞬,他好像看见徐晚凝一袭白衣立在门口,再看又不见人影。
蓦的,他突然想起还在闭门思过的晚娘:“晚娘可认错了?”
“晚娘?”刘明愕然一瞬,迟迟才反应过来是此前得宠的营妓,他们从来只以宠妓称她,并不知其姓名。
“好像是死了吧。”
刘明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这个晦气冲淡喜气。
唢呐嘹亮,掩下了他的回答,陈靖廷又想起别的了。
他遥望徐家,陷入回忆:“若晚凝没死,今日我的新娘便是她。”
“如果徐小姐在天之灵,她也定会为将军开心的,启程吧,将军吧。”3
陈靖廷收回怅然视线:“改道,走南城墙那条路。”
抬轿子的小厮有些纳闷:“将军为何不走那条大道,那条路既省路程也最快哩!”
喜嬷嬷笑了笑,摇着红扇恭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今日将军大婚,南城百姓居多,每逢喜事便夹道欢迎。”
“将军爱极了郡主,是想收到全城百姓祝福,以求子嗣绵延!”
众人喜笑颜开。
陈靖廷的双眸却愈发冷寂,并非如此,他许诺过晚凝的。
若有一日大婚,他便备下十里红妆,许她一场盛京最盛大的婚事。
要得到盛京满城百姓祝福。
走他们相约之路,兑现给她的承诺,便也算他娶过她了吧。
迎亲队伍徐徐前行,行程过半,夹道的百姓寥寥。
一群放风筝的孩童嬉笑着,扯着风筝线挡住了陈靖廷的去路。
“哪家的小孩?”
刘明冲上前要去扯断,陈靖廷却拦住了他:“让它飘着吧,它会知道要飘向哪儿。”就像他最后放飞的风筝。
徐家出事前一晚,陈靖廷放飞了给徐晚凝的第一百二十一只风筝——
“等我挣得功名,我便来娶你可好?”
他目送风筝跃过院墙,可突遇奇风,那只风筝没有飘向徐家,而是飘向了荣安郡主的庭院,被一不懂事的丫鬟生生从空中拽了下来。
风筝没有飘向它该去的地方,他也没娶到他想娶的人。
喜嬷嬷的话将陈靖廷拉回现实:“奇了怪了,今天这街面上静得出奇!人呢?”
陈靖廷凝着仍空荡的街边,莫名躁郁。
是啊,人呢?
待到车队走到南城墙,才发现消失不见的百姓都围在这里。
他们遥指着不远处,议论声鼎沸——
“听说了吗?嘉禾县主徐晚凝居然一直没死,待在军营为妓,卧薪尝胆就是为了为徐家翻案。”
“可不是!还有那不怕死的男子背着她去敲闻冤鼓,那不是打当今圣上的脸吗?”
陈靖廷身形一滞,他的晚凝没死?!
他直接翻身下马,边拨开人群往前挤去:“晚凝——!”
红砖堆砌的门楼上,晚娘单薄的身体如破布,悬颈挂着随风飘扬。
陈靖廷失声发笑:“她是晚娘,不是我的晚凝,不是……”
可身旁人却大声提醒:“晚娘晚娘,就是徐晚凝啊!”
第11章
晚娘?怎会是她?
他惊慌失措的望向四周的人:“你们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她不过军中营妓而已。徐晚凝呢?嘉禾县主呢?在哪里?”
四周百姓慌乱跪在地上:“将军,挂在城墙之上的便是徐晚凝啊。”
他的脸色蓦然阴沉,仍是不可置信,他说:“胡说八道,其罪当诛!”
他一身的肃杀之气,周围的布衣百姓慌慌跪下:“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小的胡诌!”
他抬头却看见顾西辞被挂在城墙上已然奄奄一息,而晚娘一袭血衣,随风飘荡在空中。
身旁的喜嬷嬷被吓得捂住了眼,用帕子掩住城墙上那厚重的血腥味:“将军,还请不要误了时辰。郡主已经在府里等您了,届时我们走大道回去便无碍。”
陈靖廷凝着地下跪伏的两人,震怒道:“今日本将大婚,便不与你等计较。”
随即他又吩咐身边的刘明:“去查!给我仔细的查!为何军医和晚娘会出现在这里。”
刘明应了声,又道:“将军请宽心,晚凝姑娘的死讯早在三年前我们便再三查证过的。若她还存活在世,我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陈靖廷紧拧的眉头稍稍平了些,他翻身上马,手中的缰绳却紧紧渗进血肉中。
是晚凝吗?
她是不是在怪他,明明说好的此生只娶她一人,结果又娶了另一人。
他垂下眼眸,前方敲鼓奏乐,可他却只觉刺耳。
终究是他负了晚凝。0
是他的错。
……
不多时迎亲的车马队便稳稳停在了秦王府。
荣安郡主凤冠霞帔,手持一柄团扇。
陈靖廷滞了一瞬,忽而想若是他的晚凝还在,今日也定是明艳动人。
陈靖廷下马给秦王、秦王妃行了礼。
秦王妃站在府门口已是泪眼婆娑:“靖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荣安,她从小到大骄横惯了,她有什么过错,多包容多体谅。”
“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她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秦王伸出手紧紧握住秦王妃,此刻亦是泛红了眼眶:“好了,好了,别耽误了他们的时辰。”
秦王妃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别过身去,哽咽道:“好了,你们走吧。”
陈靖廷俯身行礼:“小婿拜别岳父岳母。”
喜嬷嬷闻声,高呼道:“起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行大路,不过两处拐角便到了镇国公府。
行拜礼时,陈靖廷却是心不在焉。
刘明到此刻还没有回来报,情况究竟如何了呢?
……
晚上。
镇国公府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举杯畅饮,庆贺这场盛京中极为盛大的婚事。
陈靖廷穿着喜袍,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为他斟酒。
“陈将军年少有为,如今又娶了荣安郡主,此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陈将军与荣安郡主可谓是才子佳人,实在是登对!”
“那祝将军和郡主早生贵子!”
陈靖廷敷衍的应付着,他此时的思绪却并不在此。
忽而刘明急匆匆跑来,他慌忙将刘明拉到一处无人的庭院中。
“究竟怎么回事?军医和晚娘怎会被挂在城墙之上。”
刘明还未来得及喘匀呼吸,就惊慌道:“将军,晚娘便是徐晚凝!”
“三年前,她被流放闽南。与官兵发生了冲突,官兵将她残虐差点致死,随意丢在乱葬岗。流放路上,千金小姐受不住死的太多了,是以我们没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徐小姐还尚存一息,被无良的嬷嬷捡了,以十文钱的价格被卖至军营为妓。”
“因为她面容尽毁,是以她改了名字和身份。”
第12章
陈靖廷身形一滞,踉跄退后三步。
他的眼里只剩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若她真是晚凝,她为何第一次见我没有和我表明身份。”
刘明长叹了口气,道:“将军,若我是徐小姐,我也定然是不敢与你表明身份的。”
“她彼时是叛臣之女,若被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她想必是不想连累将军……”
陈靖廷跌倒在地,双目猩红。
晚娘?徐晚凝?
换做是谁,都定然不可能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晚凝没死,一直陪在他身边。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害死了她身边最亲近之人,还对她施以那样的刑罚。
他怎么能没有想到,若她真的只是普通营妓,她怎会认识端宁皇后的白玉流苏簪。
又怎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早该知道的。
她说过的:“奴也曾有过心上人,他为奴做了好多只风筝。”
可他偏偏以为只是巧合,可他偏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垂着头无力任由泪水淌下,又忽而想起了些什么。
他还未得及脱下喜袍,便匆匆骑马跑到了南城墙下。2
可那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身后刘明还在高呼:“将军,将军……”
陈靖廷凝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问刘明:“人呢?人去哪了?”
刘明愣了一瞬,道:“将军,徐小姐被挂上去的时候便已经死掉了。将军还请节哀吧。”
陈靖廷悲戚的凝着那城墙许久许久,良久才道:“是我害死了她对吗?”
整整三日,木马之刑。
她不过一弱女子,如何能承受。
为图一时欢愉,他给她下媚药,全然不顾媚药里有寒毒,长期服用会对身子产生影响。
她在他身边三年,他从始至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物品。
他说:“生为妓子,你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他说:“容貌虽丑,但着实很媚。”
他说:“你生来便只是玩物。”
……
是他伤透了晚凝的心,他捂着脸在城墙之下不停抽泣,双眸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