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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将军,是她勾引我的,她说将军不在非要我玩她!”
“将军饶命啊,我……没碰她,她来了月事——啊!”
他话音未落,陈靖廷一剑对准他的命门狠戾地插了下去。
血溅满脸,似不解气,他将剑猛地在他血肉中搅动。
直到那惨厉的嚎叫声慢慢弱下去,他才收回了手。
晚娘恍然,被称做冷血将军的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咧嘴笑的少年。
暗红的血蜿蜒满地……
这样的血,她在三年前也曾见过的。
徐家整整三十二口被屠戮的那个雪夜,也是这般血流成河
痛苦的过去突袭,晚娘四肢百骸似是被毒蛇缠绕,阴冷刺骨。
陈靖廷反手将帘门落了锁,声音如暗黑魔鬼:“是我满足不了你吗?还是你骨子里浪荡没男人便要死?”
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他下的命令。
晚娘愕然,很快又反应过来。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所属品被侵犯,他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践踏。
纵自己此刻血流满地,他也毫不在乎。
心好似被丢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冷寂下去。
她倚在红漆木箱上,云鬓半偏,似是赌气般扬起那张倔强的脸:“可将军为我备下营养汤,不就是希望我能媚笑承欢吗?”
她轻笑:“我越是浪荡将军不就越喜欢吗?”
陈靖廷拳头攥得生红,气得扬手要打她,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她已经撑不住发软的身子,彻底晕死了过去。
营帐里。
晚娘模糊醒来,军医正隔着丝帛为她把脉。
军医声音沉沉:“将军,娘子恐怕不是月事。”
“瞧脉像更像是喝多了媚药导致的失血症。”
这声音让她大脑一白,好熟悉。
晚娘强撑着睁开眼,坐起之际面纱随之掉落,抬眸便对上一双星眸。
真是他!是她的府医顾西辞!
四目相对,顾西辞顾不得陈靖廷,激动上前一把紧紧将她抱住:“晚凝,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徐晚凝没死!”
第5章
未等晚娘反应,陈靖廷直接一脚将顾西辞踹翻在地:“你胡说什么,什么晚凝?”
顾西辞跪直了身子,激动忘言:“晚凝是陛下亲赐的名讳,徐家有女晚如日月,她便是嘉禾县主徐晚凝啊!”
陈靖廷直勾勾凝着晚娘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眸色晦暗不明。
“胡说八道!我的晚凝早已死了!”
他抽出长剑猛地朝顾西辞心口刺去,却被晚娘抱住了臂:“奴求将军开恩,毋妄造杀孽,奴求您了!”
她跪在榻上,恨不能给他磕头,可又怕一松手那利刃就会刺进顾西辞的心脏。
顾西辞终于反应过来,忙附和道:“是下臣认错了,将军饶命。”
陈靖廷冷哼一声,倏地收剑入鞘放下狠话。
“治不好她,我定取你性命!”
话落,他恼着脸转身离开。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顾西辞跪行至晚娘跟前,压低了声哽咽道:“晚凝,我找了你好久,我寻遍乱葬岗不见你尸首便知你没死……”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晚娘却径直将他打断,红着眼望他:“你不想活了吗?你记住,徐晚凝早死了,还望军医慎言。”
顾西辞愕然一瞬,很快明白过来。
沉默半晌,他垂下头颤着声音劝她:“姑娘,媚药伤身,以后别再服用了。”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为徐家平反的。”
晚娘紧紧捻着被褥,别过脸不动声色冷声逐客:“我要休息了。”
顾西辞默然取出一盒丸药:“这丸药万望姑娘按方一日一服,改日下臣再来复诊。”
话落,他以头抢地,叩首谢恩后离开:“方才谢姑娘救命之恩。”
待到人影消失,晚娘才松开手,她拿过那盒丸药按在心口,蜷缩床榻一角,泪盈于睫,无声的呜咽着。
她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无征兆地陷入三年前那场梦魇。
徐家灭门之夜,顾西辞带着她从后门逃走,不料被官兵堵了个正着,她以身为顾西辞挡剑换他逃生。
脸被划烂了也不知道痛,只是疯了般嘶吼:“你快逃,快逃——”她不想再欠任何人。
“快逃,快逃啊……”
忽而,她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陈靖廷温柔的声音响起:“别怕,我在。”
晚娘如抓到救命稻草搂紧他:“别再抛下我,求求你。”
“不会抛下你,三日后你便随我一同出发去盛京迎亲,如何?”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细嗅着她身上幽香,煞是迷恋。
晚娘咯噔一瞬强撑着坐起身:“回盛京?”
她还能回盛京?!
陈靖廷未察觉她异样,只喑哑应她:“是啊,路途遥远,没你帮我泄火如何能行?”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靖廷将怀中灵芝置于她掌心:“这几日你好好休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话落,他欣然离去。
小玉掩不住欣喜走进帐内,她快步走到床榻前,紧紧握住晚娘冰冷的手:“姑娘,我们终于能回盛京了。”
晚娘回握住她:“是啊,终于能回去了。”
只要她能回到盛京,离平反就更近一步。
她虽势微,可她撑着一口气到现在,纵前路艰险,她如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
那一日定会来的。
徐家三十二具无碑之尸终会安眠。
陈靖廷给的灵芝的确很有效,不过两日她的身子便恢复了七八成。
临出发前一日,天气很好,小玉便提议去花圃走走。
那里种满了桂花树,是陈靖廷命人从盛京运来种下的。
别人都知陈将军喜欢桂花,却不知他最爱是徐晚凝做的桂花糕。
他曾说:“待你我年老归隐,我种桂花树,你做桂花糕,做一对闲云野鹤逍遥世间如此可好?”
回忆是暖的,可天却陡然黑沉下来了。
春雨酥大,小玉用袖袍为她挡住雨:“姑娘,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她转身欲回,却被不远处那位伏在墓碑上无声恸哭的身影勾住,悄然走近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徐晚凝之墓。
晚娘愕然,她是叛臣之女,不可立碑,若被人发现便是砍头之罪。
这碑是他何时立的?
她听见他在哭。
“晚凝,为什么你从不入我的梦,哪怕一次。”
“晚凝,我真的好想你。”
他竟对自己情深义重至此,自己却一直隐瞒身份……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纵是满身泥泞,污浊不堪又如何,她不能愧对他满腔的情谊。
晚娘不受控制的迈向他,轻唤道:“阿廷。”
陈靖廷身子一僵,缓缓起身。
雷鸣闪电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下一瞬他掩下悲痛,只剩下一脸冷沉。
随即他的声音清晰入耳——
“铲掉吧,别被郡主发现了。”
第6章
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她的胸口传来,五脏六腑似瞬间腐烂。
晚娘那张悲戚的脸在雷电交杂中忽明忽暗。
她亲眼看着陈靖廷将她的墓碑一剑劈成两段,隆起的山包短短两瞬夷为了平地。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
是了,徐晚凝死了,那些过往本就该被埋葬了。
晚娘久久的伫立在雨中,惶然而悲伤。
她颓败的任雨将她淋透。
小玉扯了扯她的袖袍,哽咽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怎么回去,早回不去了。
晚娘木然转身,待她身影消失,陈靖廷似有所感回眸看向身后空处。
方才是他听错了吗,刚刚好像有人在唤他阿廷。
是幻听了,这世上爱唤他阿廷的人已经死了。
不日,晚娘随陈靖廷启程盛京。
半月的舟车劳顿,他们终于抵达了盛京。
车驾稳稳停在了镇国公府,陈靖廷勒马跨下:“晚娘,到了。”
车程不过半月,晚娘却用了三年。
她攥紧了袖袍,凝着隔壁那残破的护国公府。
已是三月春归,草木间都隐约有着一股暖阳的味道。
可她分明还闻见了,那陈旧的,刺鼻的血腥味。
三年了怎么半分也没冲刷?
这股味道好似要将她的魂魄生生剥离。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放心吧,爹娘。
乾坤朗朗,晚娘定会想法子还你们清白一日。
忽而一阵芳香袭来,只见身着淡粉裙的女子提着食盒款款走来:“廷哥哥,一路舟车劳顿,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快尝尝。”
是要与陈靖廷成婚的荣安郡主。
陈靖廷轻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桂花糕:“荣安做的,定然可口。”
荣安郡主满脸疼惜地上下打量着他:“廷哥哥变黑了,也变瘦了……”
她流转的眸光定定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廷哥哥的荷包也未免太旧了些,改日我给你绣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