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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白问完，秦京墨脚步微滞了瞬，却没有回答。

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身为秦氏集团的总裁，越是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就越是别人不知道的付出。

如今的商界和娱乐圈，人人都对他心生恐惧。

但总有人想彻底地消除这种恐惧，取代他的位置。

秦京墨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近自己，更不会留她在身边三年。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假装不知道。

因为……他希望盛岚可以亲口告诉他一切。

秦母在生下秦芷后半年便因病去世，那时候秦京墨才五岁。

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慢慢意识到身边的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照顾他的保姆和保镖希望能得到秦父的重用，主动送他礼物的同学希望能收到更贵重的东西，追求他的女生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花不完的钱。

没有人不同，除了盛岚。

虽然她接近秦京墨也是有目的的，可目的却不是他。

在她眼里的他不过是一个工具。

秦京墨很清楚这一点，反而才生出一种征服欲，想让盛岚把自己放在眼里。

多可笑。

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什么都有，却偏偏渴望最不可能得到的感情——信任。

秦京墨将沾了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有些问题或许还没有答案，但已经可以确认一件事。

他无法接受盛岚离开自己，无论生死。

半小时后，手术室上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从里面走到秦京墨面前：“秦先生，安小姐的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之后要多休息，还要留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

悬着的心落下。

秦京墨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人：“去给盛岚安排最好的病房，用药也要是最好的。”

有他在，她就必须好好活着。

“是，秦先生。”

病房。

秦京墨坐在病床边，沉默地看着盛岚被绑着厚厚绷带的手腕。

半晌，他莫名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那绷带时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撤了回去。

胸口像堵了块石头，秦京墨倏地起身，走到外面和病房连着的客厅里。

刚倒了杯水准备喝时，他的助理兼司机小吴轻轻敲了敲门走进。

“秦总，燕溪小姐在医院外面，说是想要见您一面。”

秦京墨拧起眉：“燕溪？她来干什么？”

小吴颔首：“燕小姐没有和我说，秦总要见吗？”

秦京墨搁下水杯，先是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盛岚，几秒后才淡声道：“让她上来吧。”

……

盛岚醒来时头痛欲裂。

空气中充斥着的消毒水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转眸一看，那病房门上赫然贴着专属于秦氏的标记。

她在秦氏的私人医院？

正想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只听秦京墨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婚礼会按时举行。”

第十七章

婚礼……会按时举行？

盛岚费力地抬眼望向病房外，但一盆半人高的绿植将她的视线当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就听到燕溪的声音响起。

“那我就先离开了，京墨，你……安小姐会没事的。”

话落却是一阵沉默。

片刻，秦京墨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嗯。”

外面的门打开又关上，紧接着便是逼近的脚步声。

盛岚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双眸直直地就对上了秦京墨那双漆黑的眼睛。

见她醒来，秦京墨微微一怔，但脸上没有一点不自在的神色。

“什么时候醒的？”

那眼神里竟然有些温柔。

放在秦京墨这么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阴晴不定的人身上，实在是太少见了。

盛岚却偏过头再次合上眼，明显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但秦京墨又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闻言，盛岚本能地动了下手腕。

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还是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为什么要把她救回来？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干脆地死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更没有任何东西让她想要活着。

盛岚无端觉得好笑，睁开眼睛看向秦京墨，声音嘶哑得不像是她。

“我最不舒服的，就是发现自己还没死，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

秦京墨神情瞬变。

胸口堵着的那块石头变成了火，他下意识地想把盛岚拽起来，可一看到她那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又活生生地将那火给压了下去。

平生第一次，他自己忍着没有发火。

紧攥的手在几秒后缓缓松开，秦京墨舒出口气，坐在病床边倒了杯水递给盛岚：“喝点水吧。”

盛岚没理，眉心却缓缓皱起。

这样的秦京墨比让她见了鬼更诧异。

沉默地僵持了许久，秦京墨将水杯放了回去，语气不冷不热：“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一声不吭地就自杀，盛岚，你当自己有几条命？”

盛岚突然放轻了声音：“秦京墨，我累了。”

“你放过我，行不行？”

父母的死压在她的心头四年，临了，却没能报仇，功亏一篑。

而她也终于明白，秦家的势力如此，她就是耗尽这一辈子，也不能为父母报仇。

既然这样，她倒不如死了，到那边去和父母相聚，跟他们赔罪。

秦京墨闻言，心跳乱了几个节拍。

再忍不住，他一把攥住盛岚的另一只手：“放过你？你想让我怎么放过你？”

“盛岚！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我没让你走，你就永远都走不了。我不让你死，你就得好好给我活着。决定权在我，不在你！”

他的话蛮横冷秦，却没在盛岚的心里泛起一点波澜。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很难看的笑：“秦京墨，三年，就算是养一条狗都会有感情，可你让我知道，你真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所有人在你眼里和狗没区别，你高兴了就给块肉，不高兴了就踹一脚。像你这样的人，我竟然还天真地……”

盛岚深吸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你最好盯紧我，否则……”

“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寻死！”

第十八章

盛岚执拗的模样让秦京墨意识到她并不是在恐吓威胁。

而是真的想死，并且一心求死。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陌生，心脏处传来严重的不适感。

秦京墨目光紧紧锁着盛岚，一言不发，眼底宛如枯井般冰冷寂静。

却是问：“你刚刚说像我这样的人，你竟然还怎样？”

“不重要了。”盛岚神色恢复清冷，“都过去了，秦京墨。”

“怎么不重要？！”

秦京墨突然抬声，一把抓着她的双肩将人扯起来：“告诉我，你刚刚想说的是什么！你是不是……”

是不是想说，你爱上了我？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而盛岚看着秦京墨，想起这些年自己扛下来的委屈，鼻尖不禁泛酸。

她狠狠挣开他的桎梏，别开眼掐着手心才忍下泪意。

不能再哭了，现在的她已经一点尊严都不剩了，不能再露出脆弱了。

盛岚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秦京墨不是秦芷的哥哥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和秦芷没关系，那她和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不可能完美无瑕。

得到什么的同时，就一定会失去什么。

秦京墨到最后也没有问完那句话，盛岚也没再理他。

而且就算她承认了，他又该说点什么？

爱这个字，太美好，也太沉重了。

之后，秦京墨还真的做到了盯紧盛岚。

每天看护病房的保镖早晚换班，这一班来了，那一班才能走，一秒钟的空隙都不给留。

而病房内，白天秦京墨忙，就派管家保姆来看着盛岚，晚上他自己来看。

盛岚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论谁来，她都一句话不说。

这天晚上，病房的门被推开，来的人却不是秦京墨。

周斯白站在病床前对盛岚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盛岚认识周斯白，在她被秦京墨弄得全是都是伤的时候。

不过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好，至少他和秦京墨、和那些富家子弟都很不一样。

所以盛岚回以了淡淡笑容：“嗯。”

“我可以坐下吗？”周斯白询问道，“毕竟今晚京墨不会来了，是我来陪你。”

盛岚点点头，然后就转头去看保姆从家里带来的书。

周斯白安静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开口：“你不问问我京墨为什么不来吗？”

“他的事和我没关系。”盛岚语气淡凉，目光没挪开半分，“而且，见不到他我心情还会好些。”

“你不喜欢他了？”周斯白脱口而出。

话落，病房里一阵寂静。

盛岚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