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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得什么。

　　温惊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提着花灯走出了寺庙。

　　云川并不在意温惊梨的情绪变化，还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尽职尽责地为她介绍着她从未见过的人间的一切。

　　“惊梨……”谢离突然出现，有些急切地拉住了温惊梨的手。

　　温惊梨下意识地避开，却在看到谢离通红的眼眶时动作一顿。

　　她垂下眼，将手从谢离手里抽回，回头看向云川时，却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谢离看出了她的无措，将她拉进一间小院。

　　“这是我在人间的一处住所，我有准备你的东西。”

　　“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等我历劫回来了，就一起在人间住一段时间吗？”

　　温惊梨挣开谢离的手，谢离还想靠近又被她的眼神喝退。

　　“谢离，那次在奚山，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这些事你就当作是曾经年少无知的玩笑话吧。”

　　谢离的手无力地垂下，却还是殷切地看向她：“惊梨，对不起。”

　　温惊梨看着谢离，当初在奚山的那一幕幕又在她脑海中出现。

　　那致命的一招一式生硬地划破了她和谢离之间的情谊。

　　她从小到大只有谢离一个朋友。

　　她以为，至少谢离不会伤害她。

　　她知道谢离记恨妖魔，可是她向来爱恶分明，对于不曾伤人的小妖，潮生剑下尚留有一线生机。

　　谢离不可能不知道她成为魔神之后从未害过一人。

　　可是她还是说【恩断义绝】【你不配叫我阿离】。

　　没有一点留情。

　　可能充盈着谢离杀意的最后一剑现在才落在她们二人之间。

　　温惊梨后撤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谢离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惊梨，我不是……”

　　温惊梨看着满脸泪痕的谢离眼睛一阵酸胀，她将心头的苦意压下。

　　快步逃离了小院。

　　她不敢回头去看谢离的表情，她也怕自己心软。

　　后背的谢离留下的剑伤现在已经不可见了。

　　可那带着恨意的一剑留在她心里的那处伤却永远不可能恢复了。

　　温惊梨猛地停下脚步，对着身旁凌空打出一掌：“你好像很喜欢在角落看我的笑话。”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吗？”

　　云川拂了拂衣摆上温惊梨一掌带起的浮尘：“我没想看你的笑话，只是觉得你们俩之间的事不需要我的参与。”

　　“是你出了那间院子我才跟在你身后的。”

　　温惊梨盯着跳跃的烛火出神：“我是不是很绝情？”

　　云川没有回答，转而将目光投向院中掩面哭泣的谢离：“不原谅她吗？”

　　“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按照玄冥计划好的，你应该原谅她的。”

　　云川语气平淡地说出【计划】【应该】，他向来不吝让温惊梨知道这些事情。

　　温惊梨看着面无表情的云川，又一次感受到他作为一个上古神明的冷漠。

　　“然后呢？”

　　像是没有预料到温惊梨的反问，云川难得有了一点情绪：“然后？天机不可泄露！”

　　温惊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脚步也重新变得轻快：“我不信天命。”

第21章

　　云川嘴角噙着笑：“小凤凰，我也不信天命。”

　　温惊梨回过头看向云川，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轻柔的羽毛落在她耳边：“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话，我的庙可以借你躲一躲。”

　　温惊梨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只是默默应下一句“好”。

　　温惊梨没有想到会在死海魔窟再次见到颜苍。

　　甚至她手里还提着一盏从人间拿回来的花灯，里面的烛火被温惊梨用业火替代。

　　暗黄色的烛火将颜苍有些苍白的脸色照亮。

　　她心神颤动，快步走上前，却又生生在他半步的距离停下：“你来做什么？”

　　颜苍唇色发白，声音虚弱无力：“我去浮生岛给你寻了一件软金甲。”

　　“若是不日降下天雷或者有人想要伤害你，有这软金甲护着你不至于受伤。”

　　温惊梨没有接过颜苍手里的软金甲，颜苍的衣摆上有几处烧坏，手背上有几处磨破的伤痕。

　　他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神界的战神将军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他这副样子来到死海魔窟，是还想赌一赌她的心软吗？

　　温惊梨冷下脸，一言不发，将他扶到殿内软榻上坐下。

　　温惊梨将手搭在颜苍手腕处，他甚至有些疲倦地微微合上了眼。

　　颜苍体内真气紊乱，甚至有好几处严重的内伤：“一件软金甲而已，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浮生岛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凶兽聚集之地！你去那干什么！就为这一件软金甲！我不想承你的情，你回去吧！”

　　颜苍将软金甲放在温惊梨手边：“这是我欠下的，鲛绡衣我也去找了，南海鲛人们不肯给我，说几千年只得了那一匹上等鲛纱，被你拿了去。”

　　“浮生岛的软金甲也是同样的效果，只是被凶兽镇守，我同那些凶兽战了一天一夜，才将这软金甲拿回来。”

　　“这既能护住你的神体，也能助你修炼。”

　　颜苍不间断地说了一长段话，最后声音减弱，需要停顿很久。

　　温惊梨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

　　颜苍压抑地咳嗽着，声音一震一震地，像是在挑战着温惊梨仅剩的一丝冷静。

　　“颜苍，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从来不曾亏欠我什么，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可我因为救你丢失的一缕精魄，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是你这一件软金甲可以抹去的。”

　　温惊梨将一件大氅扔在颜苍手边：“这是你曾经留下的东西，你可以在我这魔窟疗伤。”

　　“伤势好了之后就自行离开吧。”

　　温惊梨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哪怕连一秒钟的停滞或者是犹豫都没有。

　　颜苍没有办法再继续骗自己，温惊梨仍旧对他有情。

　　一时间，两人关系好像互换了。

　　颜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温惊梨曾经是这样的感受。

　　被人刻意忽视，守着那一层礼教的日复一日的愧疚和爱恋原来是这种滋味。

　　颜苍只觉得心里酸涩，喉间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塞住，声音有些沙哑：“惊梨，我对不起你。”

　　“我妄为师尊，却伤你最深，我曾说过要护住你的。”

第22章

　　温惊梨只是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一身狼狈诉说着自己愧疚的颜苍。

　　觉得荒唐又可笑。

　　温惊梨在听见【师尊】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颜苍，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要护住我的时候就已经是假话了。”

　　“颜苍，之前也是在这里，我失了精魄后问你，你的寒毒是否已经清除。”

　　“你明明清楚地知道那日在水镜后窥视你的人是我，当我问到你的寒毒时，你还是骗了我。”

　　“你就当真觉得，我这么蠢这么傻，任由你骗我这么多次后还会原谅吗？”

　　“颜苍，这样的把戏你还要用几次呢？利用我对你的心软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再来伤害我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颜苍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只觉得好像整个人被浸入幽冥海，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寒毒侵入，啃噬，最后体无完肤。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在喉间炸开的苦涩咸腥，说出口的解释有些无力：“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温惊梨的眼神愈发冰冷，寒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