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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怀看着屋子里的都是女儿家的陈列，心中也微微有些激荡。

他的双眸闪烁了一瞬，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过来给你解释的。”

姜虞绵眼神清冷的看着他，“我不想看这些，要解释，你亲口解释就好了。”

她纤细的手指按在信封上，一推，就将信封推回到了宋承怀面前。

宋承怀也顿时愣住了，耳朵都在微微发热。

他一向是很会说话的。

在朝政上，即使碰见再棘手的事情，他都能思维清晰的侃侃而论。

但是站在姜虞绵面前，他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

“这件事情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宫女应该是我父亲自作主张安排进来的，直到她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情。”

姜虞绵安静的听着他说话，漂亮的眸子望着他。

宋承怀不自觉的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便想给自己倒杯水。

他的手刚伸出去，姜虞绵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先说完，再喝吧。”

宋承怀闻言，伸出去的手一顿，只能默默的又收了回来。

略微尴尬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清了清tຊ嗓子继续说道。

“当时我父亲承诺她，事情办成了，就让她进宋府，当时言词大概是有些误会，我父亲的意思是，让她进宋府当个管事姑姑，有个安稳的生活，但是她却以为是我要迎娶她，所以才……”

第30章

宋承怀说到此，心里也慌了一下，不自觉的去偷看姜虞绵的脸色。

这件事情，说到底，怎么解释都是他的错。

只是他当时也没想到，父亲当初竟然会如此昏头了，想将姜虞绵与傅霁月放在一块。

让姜虞绵自觉羞愧，而主动放他自由。

幸亏没出什么事情，否则……

想到这里，宋承怀的眸子都暗了几分。

姜虞绵听着她的解释，心中的那根刺好像也渐渐化开了，但是她依旧不想给宋承怀好脸色。

宋承怀看她没有反应，不自觉的垂眸道。

“虞绵，对不起，以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我不求你能马上原谅我，但是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我就好。”

宋承怀如此卑微讨好，直戳姜虞绵的要害。

她向来是看不得他这样的。

蓦然，心头一软，本来都想看口说些安抚的话时。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

姜虞绵有些狐疑，她今日才搬到这边，谁会这么晚来敲门啊。

宋承怀此刻也皱起眉头。

姜虞绵去门口开门，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承怀哥哥，你在里面吗？”

闻言，姜虞绵动作一顿，而宋承怀站在她身边，明显感觉周遭在一瞬间就凉了下来。

门开了，姜虞绵看到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华贵的小姑娘，看着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姜虞绵在打量着门口的女孩儿，而站在门口的裴晓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穿着朴素的姑娘。

能叫宋承怀哥哥的小姑娘，怎么说也得有些家世的。

姜虞绵记得京城中似乎没有姓裴的这样一号人物啊。

宋承怀看到来人，内心也很是无奈。

裴晓看件姜虞绵身后的宋承怀，眼睛都亮了起来，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承怀哥哥，你不是说，中秋要陪我一起做兔子灯笼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呀。”

宋承怀悄然躲过了她的动作，看着姜虞绵已经沉下去的脸色。

只能站在两人中央，对着姜虞绵介绍道：“这位是裴国师的小女儿，去年才回到京城的。”

这时，刚好又一辆马车停在了宅院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绝美的女子。

姜虞绵对她的这张脸很熟悉，这不就是在皇陵门口和宋承怀说话的那个裴小姐吗？

裴晓对着刚来的女子叫了一声：“大姐姐。”

身份不言而喻，这应该就是裴国师的大女儿了——裴虞。

姜虞绵其实对于裴国师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常年带着家人在五台山清修，除非朝廷发生什么大事。

一般都不会回朝的。

所以一时间，她倒也没有往裴国师这个方向想。

姜虞绵蹙眉想着，但是如今天下太平，也没有听说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裴虞看着姜虞绵，漂亮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赶忙上前俯身行礼。

“裴虞给陛下请安。”

姜虞绵身子一顿，心中也很是诧异。

裴虞的动作是对于她的身份万分笃定的。

姜虞绵也不好再装了，抬抬手让她起来。

裴晓此刻也不闹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边。

裴虞起身看着眼前的姜虞绵，轻声道：“陛下，臣女可否单独和您聊聊。”

姜虞绵点点头，带着她来到收拾出来的客房。

门关上，裴虞还未说话，姜虞绵便已经开口道。

“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方法，才让我得以用这样的方式活过来。”

裴虞此刻已经不再震惊了，只是淡淡的回道。

“是。”

“帝师和摄政王连番上了五台山数次才把我父亲说动，愿意将您灵魂引向合适的身体，但是具体会落到哪里并不知道，这个术法我父亲也是第一次使用，所以他也不确定最后会怎么样。”

第31章

姜虞绵身子一僵，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声音轻颤道。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裴虞眼眸中闪过一抹凄凉，艰难的说道。

“臣女的意思是，您这次复生，并不知道能延续到多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能够延续一辈子，这些都说不好。”

这些话宛若惊雷在姜虞绵耳边炸响，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意思是说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可能明日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许运气好，她有可能走完这一生。

裴虞知道让她了解这些势必会让她陷入挣扎和痛苦。

但是总比不告诉她，等到那一天，她满是遗憾的走了的好。

裴虞将手中的桂花放在姜虞绵的手里：“未来不可知，还是不要留遗憾的好。”

说完就带着裴晓离开了，飘飘然，像个谪仙一般。

独留下姜虞绵一人，愣住在原地。

宋承怀满眼担忧的走了过来，看着僵在原地的姜虞绵，柔声道。

“虞绵，怎么了？裴虞刚刚跟你说了？”

姜虞绵没有说什么，雾蒙蒙的眸子看向外面的桂花树。

“承怀，我想喝酒了。”

宋承怀愣了一瞬，招招手，身边的暗卫就立即去安排了。

姜虞绵这个样子，像个即将凋零的花似得。

看得宋承怀心中格外慌乱，他一向是个很镇定的人，但是一碰上姜虞绵。

仿佛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心慌。

“虞绵，有任何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不要再一个人扛了好不好。”

当年出征，他就没有拦下她，让她殒命于战场之上，这些年他一直陷在悔恨当中。

曾经真的是他错了，这偌大的江山，为什么一定要全然压在她一个人肩膀上呢？

从前每个朝代都有碌碌无为的君王，甚至是暴虐的昏君。

为什么当年自己就要如此苛责于她呢？

她其实做的已经够好了，翻看她留在奏章上的朱批，每一本都是写得格外认真。

只是当时的自己，从未留意过这些。

姜虞绵不可置信的转头，对上宋承怀的眸子。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那是宋承怀的心声吗？

在听不见其他人的心声后，她竟然能听到宋承怀的心声了？

那些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像是烈火，将她心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

她哽咽着问宋承怀。

“宋承怀，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称职好皇帝？”

宋承怀明显一顿，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在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可以亲口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个答案。

“不管是在我心里，还是在世人心里，贤武女帝姜虞绵就是一位名垂千古的明君。”

听到宋承怀的话，姜虞绵抬头看着即将浑圆的月亮，释然一笑。

她终是亲耳听到宋承怀对她的肯定了。

真好。

月亮的莹润的光散落在姜虞绵身上，即使她穿着平常衣衫，都美的像个仙女似得。

正巧，此刻暗卫提着几壶酒过来。

姜虞绵擦了擦眼泪，扬起笑容，主动拉上宋承怀的手。

“承怀，陪我喝点吧。”

宋承怀定定的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仿佛怕她反悔似得紧紧反握住她。

温柔的应道：“好，我陪你。”

第32章

宋承怀让暗卫都退远些，随着姜虞绵院子当中的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