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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巴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你说你是谁？”

张清站起来扶住她，安抚般的抚摸着她的背。

程青山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满眼含泪，一字一句的道：“我是、我是程、青、山！”

程淑棋退后两步，拉着张清的手，向她确认：“你听到他在说什么吗？他说他是谁？”

张清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妈，他是程青山。你还记得他的名字是不是？”

程淑棋怎么可能忘记，程青山、汪素心，那是她爸妈的名字，就算是再过去多少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可是，她爸、她爸不是在她小的时候就死了吗？

程淑棋抬头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从这张脸上找出记忆中的样子……

可她哪里能找得出来，她早已忘了记忆中爸爸的样子了……

第163章 记忆中的样子

怕她不相信，程青山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那张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他颤抖着双手递给她，“你看、你看看，你还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程淑棋伸手缓缓的接过照片，她的眼神慢慢聚焦，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她怎么会不记得呢？其他的已经模糊，但是这张照片她映像深刻，小时候几乎每天她妈妈都会翻出来看一看。可是后来，这张照片和其他的东西，都被那场大火烧个干干净净，她妈活着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照片没了，连个念想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而照片上的人脸她早已模糊，记不清了……

原来，妈妈年轻的时候这么漂亮，不是记忆中那苍老憔悴的样子……

原来，爸爸长这个样子，不是记忆中模糊的轮廓……

原来，她小的时候这么可爱，有过笑得这么幸福的时候……

原来，她的爸爸还活着……

程青山絮絮叨叨的回忆着以前：“……你还记得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非得穿上你的粉裙子，天气还冷着，你妈妈不让，你还发脾气呢！……在外面给你套上小袄，你还嫌不好看，发着脾气，一路上嘴嘟得能挂油瓶……”说道这里，他含泪笑了笑，“……到了照相馆，迫不及待的脱掉小袄，生怕让我们让你穿着小袄拍照，臭美得很……，拍照的师傅一个劲的夸你长得乖，你可开心了，你看看，你笑得多欢……”

张千也已经回来好一会儿的，该听到的也已经听到了，他心中震惊不已，静静的站在门口没发出一点声音，张清看到他，向他伸出手，他上前一把握住。几人围着妈妈的身边，看着她手中的照片，原来她们妈妈小时候长这个样子，这个乖巧，这么可爱，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像这样笑过，她的笑总是苦涩的、疲惫的、担忧的……后来，是欣慰的、欢喜的……

照片里的小女孩，哪里和面前这个被生活折磨半生的女人，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张清姐弟三人，不知怎得，眼眶热热的，鼻子有点泛酸……

“你不是死了吗？”程淑棋拿着照片怔怔的问道，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已的爸爸，除了自已的爸爸，谁还会有这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但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又问了一遍，“你不是死了吗？他们都说你死了……”

程青山摇头，泪在眼眶打转：“没有，我没有死，那个时候，我受了伤，脱离了部队，他们以为我死了，刚好同村的人受伤退伍，带回去了错误的消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错误的消息……”程淑棋喃喃道，原来是错误的消息？原来他没死……

她定定的盯着他，逐渐大声的质问道：“你没死……？没死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程青山慌乱的上前两步，解释道：“我回去了，真的！45年抗战胜利我就回去了！可是，村里人都说，你和你妈都没了，村里进了土匪，我真的、我真不知道你们还活着啊！我要是知道你们还活着，绝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的，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找到你们的！真的！我会找到你们的！”他含泪坚定的说道，生怕孩子误会了他。

说道最后，他捂着双眼，泪流满面：“……孩子，小棋，老天有眼，你还活着，我们父女俩这辈子还能相见……”

程淑棋怔怔的望着他，眼眶逐渐泛红，她颤抖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64章 以前的事儿

程淑棋的沉默，让程青山心里发慌，他颤声问道：“小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活着却没有回村？还有你妈妈她、她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程淑棋双目沉沉的看着他，拧眉反问道：“怎么死的？你说她是怎么死的？一个女人，背井离乡，身无分文，还带着一个孩子，没有钱，没有家，也没个亲人帮衬，还要养大孩子……，你说她是怎么死的？啊？她是累死的！是病死的！”说道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厉，想起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家，因为他‘死’了，自已和妈妈过的苦日子，就怨得眼眶发红！他倒是活得好好的，看样子还当着大领导，可她妈呢？早早的就没了，坟都不知埋在哪儿？什么福也没想到，现在找来有个屁用！……

“小棋……”程青山颤声叫道，他能想到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背井离乡活得有多难……，这都怪他！活该她怨他。可是，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不回乡？

程淑棋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虚脱般的坐在凳子上，“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年，妈妈说你和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打鬼子去了，可是没两年就有人回来说你死了，打仗的时候被鬼子给打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妈妈那时候抱着我天天哭……”

她抬头看着看着程青山，“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妈长得又漂亮，惦记她的人多得很，你的死讯刚传出没多久，媒婆就上了门，我妈根本没想着再嫁，她还想着你没死呢，做梦都等着你回来，谁知道你真没‘死’……。可是别人不会放过她，那时候，晚上总会想起敲门声，我都被吵醒好几次，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的问她，为啥不开门？”

“……慢慢的，村里的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只要是个女的，看到我妈都没个好脸色，我记得我那个时候，还老和人打架，这张照片上的裙子，我要是没记错，打架的时候被人给撕烂了……。”

听到这里，程青山握紧拳头，眼含怒火，不敢置信：“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他们怎么会这样？我们程家的本家人呢？就没有一个出来为你们娘俩做主的吗？”

程淑棋嗤笑一声，为他的天真：“他们？你怕是忘了一句老话吧！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要是活着，我们还是程家人，你都‘死’了，我和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