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绣苏预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沈绣苏预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沈绣苏预)
被问的人回头逗八哥,根本不打算再搭理他。苏预复又咳嗽两声,看天边孤云。
“天气渐暖,神机营近来正布防,缺个能写会算的。”
“嗳你别…” 柳鹤鸣指他,指了半天没骂出声。
“算了,我送佛送到西。要我说沈夫人当真是个女菩萨,遇见你也是命中有此劫数。”
苏预点头,嘴角还控制不住地上扬。
“是,女菩萨,可不是么。”
柳鹤鸣看他病入膏肓,捂脸摇头,想找扇子,没找着,只能叉着腰皱眉凝神思索。
“开春码头水运忙,北边又有军情,京城指不定哪日就要戒严,依沈夫人的性子,春熙堂和沈二姑娘都在京城,她断不会回姑苏老家。但若是沈夫人她把二姑娘也带走了呢?”
苏预在一旁神色忽而紧张。
他记得沈绣当时说过想回姑苏的话。但昨夜她那么…勾着他,难不成,是打算最后春宵一度的意思?
她不打算跟他过了?
——因为他一声不吭地扔下她独自去赴死,受了伤又装睡骗了她几天,害她担惊受怕?这么一想,沈绣忍无可忍、抛下他带着妹妹回姑苏,也是合乎情理的事。但如果她回的不是姑苏…他又想起此前沈绣救了金绽那回,督公说要赏她个承诺,沈绣回的是要带妹妹自立门户。
如若这回她真走了,到了她寻不见的地方、自个儿开了医馆,从此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呢?
苏预心里一窒,转身就踉跄着往外走。
柳鹤鸣见他脸色实在惶然,就在后头问:嗳,苏微之,你往哪儿去?
他回头苦笑了一下,走到院门前把门推开,来阵风好似都能把他吹倒。
“柳大人。”
“若是沈绣她当真不回来了…”
“我就找个庙出家去。”
哐当,门关上了。柳鹤鸣看他站在那大喜大悲地自己演完一出戏,瞠目结舌之余又摇头啧啧。
“当初还笑话我呢,到你头上,还不也是七情上脸。”
***
苏预从院子里走出去,漫无目的地踱步,没注意对面来了骑马的兵,走近才瞧见是兀良哈。
“大人?”
对方先愣神,继而泪眼婆娑,跳下马就来抱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
“哎哟喂,我还以为大人醒不过来了呢。今儿早上瞧见小夫人在医馆前头药铺里择草药我还当是眼花,看走了眼,原来是大人你真醒了。醒了就好,不然我这后半辈子俸银可怎么办?”
苏预听见小夫人那三个字就定在当地,都忘了把兀良哈推开,继而喜形于色地摁住他肩膀,眼睛熊熊烧着火。
“你说小夫人在哪?”
“城东春熙堂啊。”
兀良哈诧异:
“大人不知道?早上那个什么赵医士还在帮着卸门板呢。”
“兀良哈,马借我一用。”
没等对方反应,苏预就上了马,向城东疾驰。
“唉你等等,大人,小夫人她、她方才说晚些时候要看诊去,不在医馆啊。”
***
这是苏预醒来后,头一次去城东新开张的春熙堂。
铺面比之金陵的小了许多,门脸也冷清,想是刚开张,尚未叫响招牌。况且京师天子脚下,南北杂糅,专治南方杂症的春熙堂实难在此处站稳脚跟。
他未及过多思索,就抬脚跨进药铺里,往庭院深处走。院里收拾得干净,中央那青玉色的大酒海
酒海,元代盛酒的酒器,体积庞大,常被误认作鱼缸。根据《元史·舆服志》记载,元朝的宫殿内有三种必备的陈设:一、计时的漏刻,摆放在皇帝的御座之南,设两个“挈壶郎”掌管;二、酒海,列于漏刻之南,设六十个酒人掌管,面向北立于酒海之南侧;三、盛马奶子的容器,设二十人掌管,这二十人叫“主膳”。明朝初年工部侍郎萧洵目睹过元朝的旧宫殿,著有《故宫遗录》,据此书记载,广寒殿、大明殿以及延春堂,都设有酒海。
原是元时宫里的东西,如今放在旧宅子里种了旱荷花。几棵龙爪槐也绿意葱茏。
阳光敞亮,他只觉得这满院绿得寂寞。沈绣显然是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来往路过的药铺伙计与坐堂医、行医瞧见他都当不认识,显然这里在他昏迷之际,是全靠老夫人、沈惜,共医馆里原来那些旧人撑起来的。
原来就算他不在,天也不会塌。从前他以为需要保护、需要荫蔽的家眷们,到头来反而保护了他。
但只有那个人,他若是不在,那个人会肝肠寸断。
皇陵外那场雨里她哭得那么伤心,硬是把他从鬼门关里哭回来。
苏预从怀里掏出那信笺又看,放在心口上,靠在槐树荫下倦极,竟闭了眼。
***
“大人、大人?”
他睁开眼时瞧见沈绣的脸,近在咫尺。神志尚未反应,手臂就先行伸出来揽她进怀里。
“还当你是走了。”
苏预声音陷在她衣裳里。沈绣眼睛轻眨,声音也很轻。
“春熙堂在这,阿惜在这,我能去哪儿?而且我不是说…”
苏预声音还是闷的。“回姑苏。” 他说。
沈绣眼睛微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阳光与槐荫的缝隙里,她用尽全力,想把这天长地久的一瞬间记到骨子里。
然后她放开他。
“大人想多了。”
“不是留了书信么?我不过想独自出来走走,把现下的几桩事理个明白。”
苏预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鼻尖往上,拱在她肩窝里,徐徐呼吸间是蒸腾的热气。
让她想起昨晚的痴缠。
“大人。”
这次她声音没那么淡然了。
“好,我不扰你。”
苏预深吸她颈项间的清甜气息,终于把人放开。
“在就好。”
而此时前院子里恰传来赵医士的声音:沈姑娘?
苏预原本要放开的手就收拢了。
“你…前院有人!”
沈绣急了,要挣脱开他走出去。但苏预没放手,滚烫脸颊贴在她手背上,低头不说话,树影里只能瞧见他高挺鼻梁、浓密眼睫。
“你要丢下我,去找他。“
“赵医士找来此处是谈正事。” 沈绣被这话问得哽住,手却不由自主往他脸上摸。“况且医馆初挂招牌,尚需人手。赵医士他从前供职太医院…”
“你晓得他心里有你,沈绣。”
苏预的声音里带着酸意。
“你不能处处给人留余地。”
“世上许多人是只知进,不知退的。”
她听见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但苏预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越抱越紧。很快她就觉着有东西硌着她,登时浑身的血就滚烫起来。
待后院虚掩的院门被打开那一瞬间,沈绣揪着苏预的衣领闪身进了厢房,在黑暗里她闭着眼亲上来,主动得让他晕头转向。
原来她把从前他教的都学会了,最情浓时苏预甚至忘了呼吸,只听见天灵盖嗡嗡响声,贴太近、什么都感觉得到,她在他颈项上咬了个印子,姑苏话的尾音像破开的、黏腻的蜜桃。
“别胡思乱想,大人。”
她眼睛水盈盈的,在黑暗里真诚得让人生气。
“此处tຊ杂事料理完了,我便回去,嗯?”
捌拾·圣济殿(九)
“嗯。” 苏预应声,只因沈绣方才主动得太突然,态度太温存,他简直如在云端。
原来这就是心意相通的滋味,原来这才是开了窍的沈绣。他成婚以前都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沈绣的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古人说温柔刀取人性命,他方才知道那是被杀的人要自己将脖子递过去,根本不是刀的错。刀这么漂亮,能有什么错?
而门外的赵端平找了一圈没寻到她,又反身出了院门。沈绣舒了口气,要把苏预松开,手却被压在他手掌下。
“秀秀,我晓得你所想为何。”
他语气颇正经,虽则早已心猿意马。
“你我成婚实属仓促,但如今…苏某心意是真。” 他停顿:“你便像从前那般,分几分心思在我处便好。”
“又或,一分二分也无妨。分不出余地,也无妨。”
他笑,额头与她额头贴在一块,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两小无猜地成婚,生涩、悸动,甚至回避眼神。
“那余下的我来补足。多一分,我便补十分。”
沈绣握着他衣襟不说话,良久,眨了眨眼睫,张嘴时又哽咽了。
苏预等着她,等她尝试几次,终于开口说: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