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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驰身形一滞，踉跄退后三步。
他的眼里只剩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若她真是烟烟，她为何第一次见我没有和我表明身份。”
刘明长叹了口气，道：“将军，若我是许小姐，我也定然是不敢与你表明身份的。”
“她彼时是叛臣之女，若被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她想必是不想连累将军……”
沈靖驰跌倒在地，双目猩红。
烟娘？许烟烟？
换做是谁，都定然不可能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烟烟没死，一直陪在他身边。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害死了她身边最亲近之人，还对她施以那样的刑罚。
他怎么能没有想到，若她真的只是普通营妓，她怎会认识端宁皇后的白玉流苏簪。
又怎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早该知道的。
她说过的：“奴也曾有过心上人，他为奴做了好多只风筝。”
可他偏偏以为只是巧合，可他偏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垂着头无力任由泪水淌下，又忽而想起了些什么。
他还未得及脱下喜袍，便匆匆骑马跑到了南城墙下。4
可那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身后刘明还在高呼：“将军，将军……”
沈靖驰凝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问刘明：“人呢？人去哪了？”
刘明愣了一瞬，道：“将军，许小姐被挂上去的时候便已经死掉了。将军还请节哀吧。”
沈靖驰悲戚的凝着那城墙许久许久，良久才道：“是我害死了她对吗？”
整整三日，木马之刑。
她不过一弱女子，如何能承受。
为图一时欢愉，他给她下媚药，全然不顾媚药里有寒毒，长期服用会对身子产生影响。
她在他身边三年，他从始至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物品。
他说：“生为妓子，你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他说：“容貌虽丑，但着实很媚。”
他说：“你生来便只是玩物。”
……
是他伤透了烟烟的心，他捂着脸在城墙之下不停抽泣，双眸里只剩悲戚和自责。
“烟烟肯定恨透了我。”
“烟烟不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死。”
“我的烟烟长命百岁，不会死的。”
刘明蹲在他身前，不停拍着他抖动的肩膀。
良久才道：“将军，木马之刑很少有人能撑过五日，更何况她的身子早因服媚药，内脏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许小姐能撑三日，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他抬起头，呢喃道：“所以是我害死了烟烟。”
“是我害死了烟烟对不对？”
刘明没有说话，沈靖驰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颓丧着头早在这条路上。
一步一回头，他问刘明：“烟烟会恨我吗？”
“之前我们也以为烟烟死了，可烟烟没死，这次也一定一样对不对。”
“烟娘怎么可能是烟烟啊，你刚刚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
半晌，他又呢喃道：“是我对不起烟烟，是我对不起烟烟。”
这条小道依旧，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在烟烟死的这一日，他成了别人的丈夫，日后还会是别人的爹爹。
而他的烟烟便看着城墙之上，看红妆十里，看他红袍策马，贺他新婚大喜。
他垂下眼眸，思绪好像又拉回了那时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