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葵秦肃小说叫什么-南葵秦肃全文阅读
那是我存在库房的飞虹,秦肃曾经耗费心思送与我的神兵。
最后一战,我没有带上它。
秦肃握着枪杆,脸色阴沉,眸中神色不明。
“朕给你的东西,为何不用?”
他语气极轻,不知是在问谁。
“既然决定要放下,自是要抛却所有。”
我忍不住出声回应道,又忽然记起这些他都是听不到的。
侍卫统领垂头不敢看他,犹豫地探问:“请问陛下,这些……如何处置?”
秦肃扫过,缓缓开口:“将这些人安葬下去,将军府即日起封禁,任何人不得吊唁祭拜,更不得谈论。”
叶家世代忠魂,我为国战死,将军府奴仆死义,忠烈满门。
在秦肃眼中,却连吊唁祭拜也不配吗?
一时之间,众人脸上皆闪过一瞬的错愕,我也不例外。
但侍卫统领很快反应过来,领命下去了。
“你若是对我有怨,我如今既已身死,恩怨即消,何必做绝!”
然而我无论如何诉说,都已是徒劳,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秦肃,你不是无情,你是绝情。”
第12章
我的任何悲哀都只能化为虚无。
秦肃没有在此多做停留,我如今身有桎梏,也只得随他回了宫。
至此,我在这世上,再无一相亲之人。
唯一与我有所牵绊的人,早已心系她人。
“我这一生,过得真是笑话,什么也没保住,什么也没留住。”
“秦肃,若是有来生,我只愿与你永不相见。”
紫极殿,御书房内。
丞相和几位大人已经在此为登州旱灾赈粮一事纠缠多时了。
“登州赈灾一事,臣愿往,但需朝廷拨银六万两。”
登州久旱,灾民饿殍无数,秦肃已为此事焦头难额多日。
但丞相张口就要六万两白银,仍是让我不禁咋舌。
“六万两?多年前徐州旱灾比之更甚,朝廷赈济也不需如此多白银。”
“此事,容朕考虑一番再定。”
秦肃不禁捏了捏眉心。
丞相一行前脚刚走,大太监范驰海便在门外遥遥禀奏。
“陛下,江云初江大人求见。”
秦肃一怔:“让他进来。”2
随即一个身着绯色长袍的俊雅男子推门而入,在龙案前恭敬行礼。
“陛下,叶将军护国战死,臣斗胆,请陛下为叶将军追封。”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我不由得望去,恍然想起这年纪轻轻便官拜御史大夫的青年男子。
江云初自小便是秦肃的伴读,不少为秦肃担过太傅责骂,更是多年辅佐君侧,因而秦肃对他颇为交心。
只是不知为何,我去岁凯旋回朝之时却没有见过他。
秦肃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去岁同朕请旨卸任去万福寺为边疆将士和大燕诚心祈福一年,如今一从万福寺回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秦肃一脸不虞:“朕怎么不知,你和她还有过如此情谊?”
“确实没有,臣与那位将军仅是几面之缘,臣此来也是为了登州旱灾一事。”
秦肃状似无意地问道:“几面之缘便为她请奏追封,你很欣赏她?”
“叶将军巾帼英雄,又对陛下情深义重,此情此义,臣有所仰慕也属情理之中,京都百姓都如此。”
江云初一字一句皆不失分寸,但秦肃却好似更加烦闷了。
他眉心紧锁,久久没有说话,半晌讽笑:“你只与她见过几面,从何看出她对朕情深?”
江云初看着他,眼中划过一抹复杂情绪:“陛下,有些人往往做的,比说的要多得多。”
秦肃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云初却摇摇头:“陛下身在此山中,一时看不清很正常,只是陛下以为真心待你之人,未必真心。”
“臣说这些或许都不足以信,但陛下日后必定能明白的。”
说罢,不顾秦肃面色森冷,俯首跪下。
“陛下,臣愿亲去登州赈灾,替陛下体察民情,以彰圣恩。”
他自知惹怒秦肃,便自请远去赈灾将功折罪。
秦肃怒极反笑:“你在万福寺呆久了,也学着那些和尚同朕打起哑谜了?”
“好你个江云初,登州赈灾朕只能给你白银四万,此事若办不好,你提头来见!”
江云初走后,秦肃面色阴郁,静坐了良久,蓦地将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眸中尽是怒色。
我的记忆中,秦肃甚少轻易动怒,但越是往日平静冷淡的人,动起怒来,越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禁哑然:“你既不愿追封,他们寥寥几句,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反正我已经身死,生前便不在乎这些,死后自然也不需要。”
我在时,秦肃对我颇为忌惮,褫夺兵权又令我远离庙堂。
生前如此,死后又怎会对我再行追封。
何况人死如灯灭,此刻再多封赏又有何用呢?
不料,秦肃再次开口。
“传臣旨意,镇国将军南葵勠力尽节,以宁大燕,追封大将军,谥曰穆兰。”
第13章
或许是江云初的话有意无意的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但追封的圣旨一下,立时便冒出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为国战死已是她的莫大荣誉,如何还能得如此殊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肃一一扫过,我随着他的视线,也扫过几张熟悉的面孔。
出言反对的具是与丞相私交甚近的官员。
“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他沉着脸拂袖离开。
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坤宁宫同柳枝安一道用膳。
只是他不去,柳枝安的宫女却来请了。
“陛下,娘娘已经备好晚膳,邀您一同用膳。”
秦肃蹙了蹙眉,还是转道去了坤宁宫。
只是这日,秦肃却一口没动。
“怎么日日都有这道梅苏汤?”
“陛下不是爱喝的吗?梅苏汤味浓,臣妾费了好大心思才掩去了药膳味道,入口正好。”
柳枝安立时流露出一丝不安:“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日后多换些花样。”
秦肃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喝了几口。
我不由得想起去年年关将至时,秦肃微服与我出游江南那日。
夜市街道上熙来攘往,热闹不已。3
连秦肃素来冷淡的眉眼也被灯火映照的柔软了几分。
我们住在一家客栈中,我第一次入厨房,为他做了一道莲子清羹。
那是我私下请教名厨学了许久的,但秦肃却没看一眼,更遑论尝一口。
“原来爱与不爱,是如此显而易见的。”
我自嘲笑了笑,但如今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已经死了,心也一样。
这时,柳枝安拉住秦肃的手。
“陛下之前不是说,要带臣妾去看京郊的丹云林吗,可还作数?”
我蓦地怔住了,京郊那片丹云林,是我与秦肃互明心意的地方。
那时他站在枫树下,对我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然而如今却做不得数了。
秦肃敛下眉眼,答得言简意赅:“自然。”
柳枝安却不满他的敷衍,娇嗔道:“陛下莫不是在哄臣妾的。”
那是我不曾有过的神色,也是我从来做不出的表情。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我永远成不了秦肃所爱的这类女子。
所以他才会爱上了别人,因为我给不了的,柳枝安却能。
我的声音都泛着一丝苦涩。
“秦肃,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我不是柳枝安,也做不成柳枝安。”
“你我注定,会是两条道路上的人。”
秦肃沉眉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枝安得不到回答,仍要纠缠不休,倏然落下几滴泪来。
往日一露出这样的表情,秦肃总会心疼。
然而今日,秦肃却似乎有些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