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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克制住心口的躁动。
　　齿尖咬住自己的舌头。
　　沈南厌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按住她的掌心往自己颈部的扣子移去。
　　“沈总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
　　褚楚眯眸，杏眼无笑，尽是嘲弄。
　　对面的人募得一滞，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染上沉沉黑色。
　　下一秒，沈南厌没有继续靠近。
　　浴室的玻璃门飚起高飞的弧度，回位后又被甩开。
　　褚楚感觉心脏被剜空一大块。
　　空气挤压、充盈，又在下一刻全部挤出，疼入肺腑、骨髓皆痛。
　　客卧里。
　　褚楚洗完澡，就见沈南厌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
　　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微湿。
　　看起来应该是在隔壁洗过又过来的。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灼热目光，沈南厌凤眼未抬，淡冷开口，“药正在熬，你半个小时后再休息。”
　　那意思，是要她喝完药再上床？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沈南厌看向褚楚，“过河拆桥？”
　　“感情破裂、即将离婚的夫妇，不适合与对方同床共枕。”褚楚一顿，而后又道，“而且，药我可以自己煮，不需要旁人代劳。”
　　“好，好。”
　　冷意如冰封，不过三两秒的迟缓，赖在褚楚床上不动的男人，跳下床连拖鞋也不穿了，径直夺门而出。
　　室内一瞬间空空荡荡，只剩褚楚无力难受的呼吸。
　　她艰涩地把脸埋进手臂，湿漉漉的发丝还在不断往下滴落水珠，凝结在手臂上真丝薄纱的一片。
　　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半个小时后，她走进厨房。
　　正巧看到孙喜琅在关火。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回头，见到褚楚便笑了，“太太干吗，先生吩咐我到了时间给您送上去。”
　　褚楚一怔。
　　他在叮嘱她喝药这件事上真是尽心尽力，真是为了孩子？
　　可是这段时间，他倒是收敛着没碰她。
　　不知道是她的话他听了进去，还是因为真的也打定了离婚的主意，要与她划清界限了。
　　可她又不懂。
　　既然没有爱，为什么要给她熬药？
　　他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感性动物，稍稍一点没有原则的付出，就能让她们回头吗？
　　今晚的药，褚楚喝了，又吐了。
　　她感觉胃有点难受。
　　看着马桶里黑漆漆的药汁，忽的笑出声。
　　既然和他没关系，那就不要管她。
　　褚楚夜里怎么睡也不安稳，明明入睡前已经吞了些止疼片，胃也已经不疼，夜里胃却如火烧，好像把干枯的草塞进去，又有小人点了一把火。
　　疼得她捂住腹部，额头冷汗涔涔，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唇角都破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却响了。
　　“褚秘书，你可以来一趟吗？”
　　是周蕴笙，沈南厌的好友之一。
　　沈南厌当年读金融，好哥们就是他，至今也未散。
　　“怎么了？”褚楚尽力压下颤抖的喉音，不愿泄露虚弱的本质，然而效果甚微。
　　“你们沈总喝醉了，趴在我怀里嗷嗷叫，我受不了了，你赶紧过来送他回家吧。”
　　褚楚焦躁地揉了揉眉心，眼眸里闪过一道疲惫。
　　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又被她吞咽下去。
　　她想起过去，沈南厌鲜少有醉酒的情况，但一醉酒，铁定让人难以招架。
　　而他的脾气本身就是不善的，在家里是什么样，出去只会更差。
　　褚楚掐了掐掌心，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次，随后起身穿衣，跌跌撞撞下楼。
　　她到时，远远看见她的沈南厌猛然起身，冲进她怀里。
　　像极了刚刚周蕴笙说的那句“他喝多了，趴在我怀里嗷嗷叫，我受不了了”的情景。
　　褚楚从未遇见他这么黏人的一幕，因而当下眼有点发愣。
　　“你是在撒酒疯？”褚楚俯首，靠近沈南厌的耳朵。
　　因为酒意熏染，所以沈南厌的耳朵有些像海棠染上的红，格外糜艳。
　　他醉了，人事不知，所以根本不知道褚楚在说什么。
　　只是摇头，水玻璃一般湛黑的眼球，如无垠的星海。
　　周蕴笙见他这副样子，倒是有些诧异。
　　沈南厌这人，挺克制的，他们七八年好友，还从未见过他喝醉，更别说撒酒疯。
　　刚刚对褚楚说的，也只是撒谎而已。
　　只是因为看到了沈南厌手上的戒指。
　　他有多惊讶呢，十来瓶昂贵的红酒都被一股脑推倒，摔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碎片。
　　钱倒是不心疼，只是侍应生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他却只顾着摇晃沈南厌的肩膀，质问他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可沈南厌这人嘴多严实，承认自己的私生活就如同泄漏了商业机密。
　　“为什么要离婚？”
　　突然，耳边擦过这道声响，仿佛扎破气球的针。
　　周蕴笙只觉得眼球睁到了最大，不敢置信地看向被沈南厌熊抱的褚楚。
　　她左右手都看了个遍，纤纤如玉的十根手指光秃秃的，除了闪闪发光的美甲，啥也没有。
　　一度觉得是幻听。
　　褚楚也看向沈南厌，如看一个发脾气的孩子。
　　“等等，”周蕴笙抓住沈南厌的手臂，话却是问向褚楚的，“你们俩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褚楚唇瓣抿紧，却没有开口说话。
　　“沈总喝醉了。”
　　这句话，是褚楚对沈南厌所作所为的所有解释。
　　周蕴笙直愣愣地看着褚楚扶着沈南厌离开。
　　那熟稔而亲昵的动作，好像重复了千百次一般熟练。
　　即使上了车，沈南厌依旧和只树袋熊一般，握紧她的腰，头往她肩颈里钻。
　　呼出的酒气完全覆盖了他身上的香气。
　　无疑，他喝了不止一点。
　　但他醉没醉，褚楚却不清楚。
　　她胃部愈发坠疼，却因为被他大掌压着，没办法动弹。
　　到家已经是深夜三点。
　　褚楚给沈南厌放洗澡水。
　　走出来，就见他跪坐在地，半身颓然，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少见的落寞。
　　“为什么非要离婚？”
　　他喃喃，没有回应，便自己继续，“前天晚上，苏念秋说，你喜欢靳章皑。”
　　仿佛雷音在头上滚过。
　　胃部疼得接近痉挛。
　　她唇角扬起自嘲的苦笑，前天晚上，他果然是和苏念秋在一起，才回来得那么晚。
　　她深吸一口气，在灯光澄亮的照射下，脸上惨白的漠然。
　　“随便你怎么想。”
　　褚楚说完，丢下他一个人自己回屋。
　　疼痛让她在夜里翻滚，唇却咬住被子，没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