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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大夫的声音，只有一阵诵经声响起。

　　梵文吟诵的心经像有生命一样钻入我的脑海。

　　紧接着我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出现了那日大相国寺里的老和尚。

　　我看着他脚下一步一生的莲华。

　　终于问出了那日困扰在我心里的问题。

　　“书中的人，真的能勘破书外的世界吗？”

　　老和尚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透过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在他那双灰白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来到这里改变了阿娘和阿爹的结局，也改变了我自己，看到了重生后决心摆脱命运摆布的洛念念。

　　在和阿娘去往边关的路上，我们遇到过很多人。

　　如果这真的是一本书，他们每个人都是被一笔带过的角色。

　　而他们都在努力生活，并不如纸片般单薄。

　　他没有真实的喜怒哀乐，不被笔者摆布。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宇宙，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规律和真理。

　　那书内和书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我身在何处，都应该专注于眼下的生活。

　　而不是困于过去，畏惧将来，昨日之事不可追，而来日的路尚在脚下。

　　老和尚转过身，缓缓向光束里走去。

　　我亦步亦趋，跟上他的身影。

　　终于在光束里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阿爹阿娘。

　　我看到了每一个牵挂我的人。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第34章

　　见我醒来，阿娘再也忍不住伏倒在我身上，痛哭出声。

　　“莫莫，娘的女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了。”

　　素来坚毅的阿爹眼眶泛红，与我四目相对，他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角，随后又整理好心情朝我露出笑容。

　　“回来就好。”

　　“莫莫，你昏迷这些天都快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吓死了。”外祖父两朝元老见惯风雨，如今饱经风霜的眼中满是担忧。

　　“外祖母每日求神拜佛就盼着你能早点好起来。”外祖母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布满血丝。

　　阿娘摸着我的头，“是啊莫莫，你舅舅又去宫里给你请太医了。”

　　我实在忍不住，嘴一瘪就要哭。

　　“表哥给你念的那些话本子你听到了吗？还喜欢吗？”

　　看着表哥充满希冀的眼神，我瘪着的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真的想不到，芝兰玉树，一派端正君子形象的表哥，居然会喜欢情情爱爱的少女话本。

　　每每读给我听时还声情并茂，与话本中的人物感同身受。

　　“表哥，你看的这些书，舅舅知道吗？”

　　“嘘！”表哥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句玩笑话冲散了萦绕在家人心头的阴霾，大家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我看过人群，转头望向爹爹。

　　“阿爹，顾西辞没来看过我吗？我有听到他的声音。”

　　阿爹踌躇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说。

　　其他人也纷纷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忽然有些担心，虽然在原文中我与男主顾西辞毫无交集，但如今我们真切地遇见了相处过，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他怎么了？”我有些紧张，紧紧抓住了阿爹的衣袖。

　　阿娘轻拍我的脊背，声音中带着些颤抖，“莫莫，去看看你师兄吧。”

　　昏睡许久，我的身体有些虚弱。

　　我披着衣服摇摇晃晃地走进佛堂，远远就看到笔直跪坐在蒲团上的顾西辞。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在法相庄严的佛像注视下，像是在祈愿，像是在命运斗争。

　　“顾西辞。”

　　我轻轻地喊了他一声，怕惊动他，又怕他听不到。

　　他转身望向我，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迸发出一股惊喜。

　　“莫莫，你真的醒了！那老和尚果真没骗我！”

　　我皱眉看向他，“那个老和尚是你请来的吗？”

　　顾西辞挠了挠后脑，和我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没用，就想起了那天老和尚说的话。”

　　“我觉得他说的话挺不吉利的，就把他找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有用。”

　　想起大家回避的眼神，我只觉有哪里不对。

　　“顾西辞，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听到这话，他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但还在试图岔开话题。

　　“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我连剑法比你多练了几次都告诉你了。”

　　“况且，关于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嘛。”

　　我整个人突然一愣，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西辞也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你不知道你的心声会被别人听到吗？”

第35章

　　“我的心声会被别人听到？！”

　　我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都有谁跟你说过能听到我的心声？”

　　顾西辞满脸疑惑，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愚蠢，“没人跟我说过，只是我能听见，我以为其他人都能听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验证我心里的猜想，我立刻拉着顾西辞，跑出了佛堂直奔主院。

　　路上遇到的家丁和丫鬟们被我们搞得一头雾水。

　　冲进堂屋。

　　我拉着顾西辞在外祖母跟前站定。

　　在我希冀的目光中，外祖母的眼神略显疑惑。

　　【外祖母，看我看我，猜猜我在想什么？】

　　外祖母皱着眉在我脸上看了半天，最终伸出手贴在我的脑门儿上。

　　“你这孩子又是在玩儿什么？这也没发烧呀，怎么不说话？”

　　“没事儿的，我在装木头人。”说完我拉σσψ着顾西辞转身跑了出去。

　　跑到院子里之后，我看着顾西辞问：“我刚刚跟外祖母说了什么？”

　　顾西辞伸出手指挠挠脸颊，“你让外祖母看你，猜你在想什么。”

　　他的回答让我只觉一道晴天霹雳降在了我身上。

　　“不是，你真能听见呀。”

　　顾西辞点点头。

　　我猛地想起第一次遇到顾西辞的情景，“所以第一次我跟阿娘遇到你的时候，你是因为听到我的心声才朝我们跑过来？”

　　“对，但是后来你让我不要过去，我就跑开了。”

　　“好好好。”我尴尬得脚趾扣地。

　　“其实那天我好不容易逃出朔北又遇到了追杀，原本想着阿娘不在了，自己干脆也死了算了。”

　　“但是我偶然听到你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你说我是这本书的男主，说你阿爹会救我，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真的被你说中了。”

　　我捂着脸不愿意面对顾西辞，任谁也不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心声，会被别人听见这种事。

　　【天呐，太丢人了，我岂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不丢人，不丢人，如果真为了听到你的心声，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顾西辞安慰的话语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阿爹阿娘不会也能听到我的心声吧？】

　　想到这里我连忙往阿娘院子里跑。

　　全然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