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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条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又怎么忍心让他再走一遍呢？

　　罢了，左不过月余性命，成全他吧。

　　再开口，沈明昙语气轻快里：“退婚这事不用你操心，我明日一早就会去跟父皇请旨退婚。”

　　“你啊……就等着迎娶心上人好了。”

　　“谢了兄弟！等我和惜云大婚了，一定第一个给你敬酒！”

　　得了准话，楚君辞立刻就要去给心上人报喜。

　　“楚君辞！”

　　沈明昙跑出屋，男人闻声回过头，神色飞扬灿烂。

　　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变成了：“早点回去，别让老太君担心。”

　　楚君辞摆摆手，兴冲冲离开。

　　凝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她仿佛要把他刻进心里。

　　烈阳照在她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

　　楚君辞……

　　如果我死了，你会想念吗？

　　翌日清晨。

　　沈明昙昏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急了，楚君辞可还等着她去皇宫讨要退婚圣旨呢！

　　她强撑着要起身，刚一动却一阵眩晕跌回去。

　　门外喧嚣声骤起，不多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接着，楚君辞满脸寒冰冲入！

　　“沈明昙！你明着答应我会和你父皇提出退婚，暗地里竟然让惜云去北狄和亲！我真是看错你了！”

第5章

　　沈明昙一脸茫然。

　　“什么和亲？”

　　“呵”楚君辞冷笑一声，怒意更甚：“我和惜云的事只有你知道！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和亲一事怎么也落不到一个五品知州家的庶女身上！”

　　“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对你毫无保留，结果你却阳奉阴违设计惜云和亲！”

　　沈明昙看着烦躁地来回踱步的楚君辞，心乱成一团。

　　她忍着心肺的刺痛，着急起身去拉他：“我真的不知情，你……”

　　楚君辞一把拍开她，怒红着眼，居高临下地指责。

　　“沈明昙，我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你不在乎出身门第，与民同乐，志存高远不甘于后宅，我把你当成自己人，当成我最好的兄弟！”

　　“可你就这么算计我？”

　　沈明昙看着这样的楚君辞忽然笑了起来，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相伴相知多年，他竟会如此想她。

　　她声音嘶哑，“楚君辞，我就要死了，没理由这样做的。”

　　楚君辞闻言有一瞬怔愣，但只有一瞬。

　　旋即，他忽得怒火更甚。

　　“我真没想到你连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真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殿下，当真是好手段。”

　　话如利刃，狠狠刺中沈明昙，疼得她说不出话。

　　可落在楚君辞，却像是她在默认。

　　一时间，他怒极反笑，逼视着沈明昙的双眼，几乎一字一顿。

　　“如果你真的要死，就更该自己去和亲。”

　　“北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与其滥用权威让惜云去送死，还不如你这个护国公主深入敌营，亲取可汗首级。”

　　“说够了吗？”

　　沈明昙忍着喉咙血腥打断。

　　她哽咽着：“我若是一个滥用权威的小人，又何苦多此一举跟你去边关？我让父皇强行下旨令你娶我，不好吗？”

　　“我若不把你当自己人，你又哪来的底气横冲直撞我的公主府？”

　　声音落，她的泪也落。

　　一滴滴的清泪，落在楚君辞的眼中，他一瞬间怒火全无，终于冷静下来。

　　边关三年，她差点被砍断手筋都没哭，可现在……

　　他有些无措：“明昙，我……”

　　“我会去和亲的，但不是为了你和顾惜云，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大元，如今适龄出嫁的公主只有她一人。

　　说完话后，沈明昙就偏开头不再看楚君辞：“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楚君辞抿了抿唇，最终仓皇离去。

　　“咳咳！”

　　憋了许久的沈明昙再也压不住喉咙，她捂住唇，殷红的血从指缝滴落。

　　“滴答滴答”

　　她垂眸苦笑，缓缓擦干唇角血迹，准备面圣。

　　不久，大元皇宫。

　　元帝见到沈明昙入宫原本很是欣喜，可当她说明来意，却大发雷霆：“胡闹！是楚君辞让你来的？”

　　沈明昙跪在下方，一直不曾起身：“是儿臣自己的意思，儿臣自请前往北狄和亲！”

　　说罢，她重重叩首，语气坚决。

　　“父皇，儿臣生在皇室，食万民之禄，享公主尊荣，过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在边关，儿臣亲眼看见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尸横遍野。”

　　“边关真的不能再打仗了，儿臣此去只愿能为我大元换三十年太平，让百姓休养生息，待到我大元马踏北狄之日，儿臣一定能重归故里。”

　　退婚与和亲的旨意同时到了明恩侯府和公主府。

　　听说楚老太君接到圣旨时险些气昏过去。

　　沈明昙屏退报信的女使，坐在桌前继续研究北狄的地形图，夏日炎炎，她却要抱着汤婆子。

　　窗框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被人从外面塞了进来。

　　沈明昙看着窗外晃动的人影没有理会。

　　外面的人半天没听到动静又不死心地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响。

　　那是沈明昙在边关常常吹起的曲子，只是外面的人技法生涩，好好的一首曲子吹得断断续续，难以入耳。

　　但边关三年，是她最高兴的日子。

　　沈明昙被扯动情绪，才愿意开口：“退婚圣旨已下，你不去和顾惜云报喜跑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沈明昙的声音，楚君辞这次跟着端药的女使走进屋。

　　还厚着脸皮凑到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她的肩膀。

　　“明昙，上次是我说的话太难听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生兄弟的气，好吗？”

　　沈明昙面无表情推开他，“可别，我这种阳奉阴违滥用权威的人哪配和光明磊落的明恩侯做兄弟的。”

　　“那你打我吧。”楚君辞握住沈明昙的手腕就往自己脸上招呼，沈明昙挣脱不开，只好握拳避开他的脸。

　　“你不舍得打我，那一定就是原谅我了。”楚君辞满眼期盼。

　　望进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沈明昙心头一颤。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同他置什么气呢？

　　随即，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楚君辞眉宇间尽是喜色，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递上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和惜云的大喜之日你若不来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

第6章

　　啪——

　　药碗落地，四分五裂。

　　送药的女使看着楚君辞手中的请帖，出奇愤怒。

　　她大步走上前把沈明昙护在身后，猛地推了楚君辞一把，毫无防备的楚君辞竟被她推了一个趔趄。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