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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心话音刚落，一声冷厉的“沈素心”叫止了她。

二人转过身，见是赵君衍，石璟立刻护在沈素心身前，两眼警惕。

沈素心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王爷怎么出来了，不去拜见拜见岳父大人？”

打趣的语气差点让石璟笑了出来。

赵君衍眉目阴桀：“你是在报复本王？”

沈素心笑意褪去：“多行不义必自毙，王爷觉得是报复，我觉得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曾经那温和的眉眼再也不见对自己的细心与情谊，赵君衍只觉这些日子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将迸发，根本无法顾及沈采薇。

“你我曾是夫妻。”

闻言，沈素心冷声回道：“你也知道只是‘曾是’，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你治疗腿疾的工具罢了。”

她顿了顿，又说：“别忘了，桥路不相逢。”

第四十一章 你死我活

  

太子府。

沈素心翻看着屈附子给她的医书，一边拿着银针准备在自己身上试试。

“石璟都跟我说了，看来你还是手下留情了。”赵陆离端着茶走了过来。

沈素心头也没抬：“我并非是为了三叔，而是我爹和沈家的颜面。”

赵陆离见她往自己手上扎针，有些地方都红了一片，心疼地握住她拿着银针的手。

沈素心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扎我吧。”赵陆离将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沈素心一愣，“噗嗤”一笑：“你是太子，我哪敢扎你啊。”

“你那几个月可没少扎我。”赵陆离挑眉。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从小到大都这样，只是试针，我不觉得疼。”沈素心莞尔笑笑，拍了拍他的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个小厮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殿下，皇上密旨，召您入宫。”

闻言，沈素心心立刻提了起来：“密旨？”

赵陆离拧起眉，总觉会发生什么事。

他转身去将平远城百姓按了手印的万民书以及侯府与跟踪他们之人传递的书信拿了出来：“那日我去复命时就见父皇脸色不好，怕是要有什么变故，近日你不要出去，好好在府里休息。”

沈素心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离去。

皇宫。

“咳咳咳……”

还未进殿，赵陆离便听见皇上剧烈的咳嗽。

太监扶引着他走了进去，咳嗽声依旧未止。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屏退太监，吩咐其沈上殿门后才哑声道：“起来吧。”

赵陆离刚起身，皇上突然从榻上倒了下去，他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父皇！”

皇上并未惊讶，反而红了眼：“你果然复明了。”

赵陆离抿抿唇：“父皇，儿臣……”

皇上缓缓坐了回去，目光苍凉：“朕知道你是为了防备君衍，所以才不得不装作没有恢复的样子。”

赵陆离没有说话。

皇上虽是天子，却也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想必也很无奈伤心。

“朕传你来，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不知。”

皇上叹息：“朕自知大限将至，只是朕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与君衍二人的恩怨。”

赵陆离垂眸：“父皇，儿臣从未想过伤害他，只是……”

他欲言又止，不愿过多透露赵君衍一次次派人刺杀自己的事。

“君衍生性孤傲，心的确狠，所以众臣即便数次向朕上奏改立太子，朕也没有批。”皇上看着赵陆离，微红的眼中噙着几分泪意，“上天垂怜，你如今已经好全了，朕便将皇位传于你。”

闻言，赵陆离怔住了。

皇上这是要退位？

“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件事。”皇上双眼渐渐漫上疲惫。

赵陆离忙跪了下来。

皇上语重心长道：“无论君衍做了什么，你都要饶他一命。”

赵陆离心底略过一丝不解，皇上若想让自己放过赵君衍，大可立一道圣旨，而不是这种难以让人辨真假的口谕。

可转念一想，或许皇上是吃定了他会有仁慈之心，但若赵君衍真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赵陆离也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赵陆离抬起头：“父皇，儿臣明白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厚厚一叠书信：“只是儿臣还有几件事向您禀奏。”

皇上一愣：“这是？”

“当年平远城破城一事另有隐情。”

第四十二章 纷至沓来

  

赵陆离的话让皇上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前防都尉李大人曾向儿臣透露沈将军并非战死，儿臣才请旨巡边。”

赵陆离将手中的万民书与书信交给皇上。

皇上紧拧着眉头接过一一打开。

“当年沈将军死守城门，可沈成杰却派人去挑唆百姓开城门投敌，援军未到，人心惶惶，沈将军苦劝无果，再击退敌兵后便在城楼上自刎，而儿臣在去平远城的路上也遭到了沈成杰手下的人暗算险些丧命。”

皇上看着万民书，通红而浑浊的眼翻涌起阵阵怒火：“大胆……大胆！沈成杰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为了世袭爵位，他竟然弃兄长的性命与整个夏国的安危于不顾。

赵陆离目光微沉：“他知道沈将军会用性命保住平远城，所以才会剑走偏锋。”

“咳咳咳……”

皇上涨红了脸，止不住地咳嗽。

赵陆离扶住他：“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朕，朕会还沈将军一个公道。”

说话间，他不禁想起了沈素心，心中泛起点点愧意。

酉时，太子府。

丫鬟将晚膳端上桌，沈素心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旁伺候的梅朵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安慰道：“姑娘，你午膳就没吃，还是吃点吧。”

沈素心摇摇头：“吃不下。”

赵陆离进宫一天未归，也没有人来回信，她真的担心。

这时，府门小厮跑过来回话：“殿下差人来信，说皇上重病，殿下需侍疾，请姑娘放宽心。”

听了这话，沈素心才放下了些心，只是担心赵君衍那边会有什么动向。

自他被封宸亲王后，不少官员开始巴结他，朝中文武百官也彻底分成了两派。

若皇上驾崩，赵君衍一派必定逼迫“眼盲”的赵陆离让位……

小厮退下后，石璟提着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梅朵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沈成杰要休了陈云芳，现在沈府都乱成一锅粥了，沈采薇躲在王府不敢回去。”石璟笑答。

闻言，沈素心冷嗤一声：“想不到赵君衍还挺护着她。”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即便知道沈采薇是个私生女也还是初心不改。

“我看不是。”石璟环臂，“赵君衍现在应该更在乎皇位，对了，殿下嘱咐我要告诉姑娘，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王府。”

沈素心点头：“我知道……”看来真的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没几天，一群侍卫突然涌进太子府，每个门都严加看守起来，只许出不许进。

虽然头领说是奉了赵陆离的命令，但还是让整个太子府都有些惊慌。

五月初九。

端午佳节刚过不久，但沈素心却没有一点过节的心思。

赵陆离进宫十多天，每日只是差人来传信说一切安好，但府内的侍卫显然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而来的。

这日，石璟拿着太子令牌跑了过来：“姑娘！”

沈素心倏然起身，一脸急切：“怎么了？是不是陆离出事了？”

石璟兴冲冲地摇摇头：“不是，殿下一切安好，是侯府，侯府被抄了！”

沈素心一愣，继而皱起眉头僵硬地坐了下去。

虽然罪在沈成杰，可侯府也曾是她的家……

“皇上下旨，赵君衍与沈采薇义绝，沈成杰秋后问斩，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石璟像是出了口气似的，一脸痛快。

不等沈素心反应，原本跟在赵陆离身边的一个侍卫忽然回来了。

他行了礼，一脸凝重：“皇上驾崩了。”

第四十三章 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