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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垣知道她的意思，是相信他的医术和他对待病人的态度。

即使这些年两个人之间总有间隙和隔阂，但他们始终默契。

“那我们开始手术吧。”沈垣沉声道。

伤者全身上下有多处伤口，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最严重的伤在头部，也白是撞击到重物，导致颅骨有骨裂的迹象。

“不能排除脑出血的可能，应该要先拍个片子的，但时间来不及，我们随机应变。”沈垣拿着手术刀，严肃地看着白慕柒。

白慕柒同样认真地回看他，点了点头：“好。”

手术时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幸运的是病人的情况不是很棘手，而两个人的默契程度，使得沈垣一伸手，白慕柒便知道他需要什么。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牵着个小女孩在外面等了很久。

白慕柒看见小女孩，有些意外，因为正好是手术前她在医院大厅里遇见的那个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认出她：“护士阿姨。”

白慕柒蹲下身，笑了笑：“这是你的家人吗？”

小女孩点点头，攥紧了握着老妇人的手：“这是我奶奶……护士阿姨，我爸爸没事了吗？”

这时，头部受伤的病人被推出来，沈垣也跟着走出来。

白慕柒看向病床上的男人，问她：“爸爸？他是你爸爸吗？”

小女孩点点头，眼眶又红润：“爸爸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你爸爸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不要担心。”沈垣蓦地出声，语气是少见的温柔。

白慕柒怔了一瞬，带着些白的不可置信看向他。

小女孩和老妇人同时露出浅笑，她松开奶奶的手，上前一步抱住了白慕柒，柔柔道：“谢谢你，护士阿姨。”

说完，她怯怯地看向沈垣，也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医生叔叔。”

小女孩和奶奶跟着病人去了病房之后，白慕柒看向沈垣，缓缓开口：“你怎么……”

记忆中，沈垣从不安慰病人家属，他只会说“手术很顺利，后续还要看病人自身情况”，或者是“手术没有意外”。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病人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醒来，不要担心”的话。

沈垣无声地动了动喉咙。

片刻，他淡淡地开口：“我只是想起，当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说以后，想生个女儿。”

第二十七章 负重前行

  

闻言，白慕柒喉间一哽。

原来他还记得。

还没等她回应，沈垣先开口道：“辛苦你了，早点去休息吧。”

“等一下。”白慕柒下意识出声阻止。

沈垣身子一顿，又转过身看着她，问：“怎么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希冀，但只有一瞬，白慕柒没看见，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白慕柒从衣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沈垣：“你看起来很累，吃一颗提提神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多跳了一下。

因为她想起在救灾的时候，他拒绝了自己的薄荷糖。

沈垣的眼帘颤了颤，他接过来，拆开糖纸将薄荷糖放入口中，清爽的薄荷味道就在口腔中蔓延来开。

“谢谢。”说完，他便离开。

但他转过身走去的时候，唇角是带着浅淡的笑意的，他摩挲着掌心中的糖纸，悄悄地将糖纸放进了口袋。

白慕柒的目光投过去，长长的走廊上，方才还嘈杂吵闹，此刻却剩下寥寥几人，而沈垣的背影在其中显得格外高大。

一些病人看见他，向他颔首致谢，他同样颔首，还时不时叮嘱几句话。

身为白衣天使，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负重前行。

每一次救治，都是一场战斗。

战斗前前后后持续了两天，医院里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大家开始轮休。

轮到白慕柒的时候，她回到了老宅。

她怀中抱着爷爷留给她的铁盒，倪清把它保存的很好。

在老宅中好好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时白慕柒全身清爽，恢复了精力。

她将家中打扫了一遍，又洗了衣服挂到阳台上。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西垂山下，只剩下一缕刺眼的光芒，白慕柒倚在阳台上的栏杆旁，闭着眼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暖意。

夜色降临之后，白慕柒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些蔬菜回来做饭。

她刚穿好鞋子，手机却蓦地响起来。

是倪清。

“柒柒，你吃饭了没有？”

“没呢清姐，怎么了？”白慕柒笑着回道。

“正好，咱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就不想自己做饭了。”倪清说着。

白慕柒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这种闲暇的小聚会的确不多得。

倪清说了个地点：“那我们等会儿就在那里见。”

“好。”

半小时后，白慕柒看着坐在一起的三个人，诧异地愣在原地。

“白慕柒，快来坐下啊。”白舫笑得一脸灿烂，向她挥了挥手。

倪清站起身，神情无奈：“柒柒，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就非要跟过来……”她指着白舫说道。

白慕柒愣愣地点头，又看向无声无息的沈垣：“那他……”

白舫立马举起手：“沈医生是我带过来的！”

沈垣跟着郑重地点头。

可白慕柒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倪清选的地方是个烧烤店，四个人坐在马路边简易搭起的桌子板凳上，面面相觑，相沈无言。

点菜的时候，白慕柒看向沈垣，问：“你吃这些东西吗？我记得你以前……”

“我吃。”他坚定地说道。

白慕柒抿抿唇，低下头继续点菜了。

沈垣明明以前义正严词地说这种路边摊不干净，桌子也不会擦得很干净，所以会有很多细菌，他是不会吃的。

白舫用胳膊肘戳戳沈垣：“沈医生，喝不喝酒啊？”

“喝什么酒！”倪清用筷子头敲了一下白舫的头。

“不了，我明天上午还有台手术。”沈垣摇摇头。

白舫捂着头，失落地撇撇嘴：“吃烧烤不喝酒，人生不圆满。”

“我等会儿就去告诉主任，”倪清眼神幽幽。

“别别别。”白舫连忙摆摆手，不说话了。

第二十八章 桃子与薄荷糖

  

四个人聊了很久，烧烤才被端上桌。

白慕柒早就饿坏，刚吃了一些，就看见坐在对面的沈垣眸色晦暗，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她动作一顿，以为是自己嘴角沾了什么，就伸出舌头舔了舔。

但什么也没舔到。

“在这里。”沈垣蓦地抽了张纸巾，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脸颊上一蹭，一粒孜然就落在纸巾上。

白慕柒怔住，眨了眨眼。

倪清不满地瞥了沈垣一眼：“沈医生还是和我们女同志保持距离，大家都是同事关系。”

白舫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拿着纸巾凑向倪清：“倪医生，同事之间相亲相爱是应该的嘛，来，你嘴边也粘东西了，我给你擦擦。”

“起开。”倪清挥开他的手，身子向后仰了仰。

“跟我客气什么。”白舫得寸进尺，还要站起来凑过去。

“白舫！”倪清怒斥。

这边，白慕柒回过神，低垂着头，小口地吃着手中的肉串。

她怔在祈祷着沈垣没有继续看她了，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发烫。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见沈垣手中拿着木签，不知道刚刚在吃什么。

吃完饭后，四个人就要分道扬镳，倪清要回医院，其他的三人就各回各家。

“柒柒，你怎么回家啊？”倪清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沈垣。

那模样，像是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一样，生怕一个不注意，小鸡崽就被那只老鹰抓走。

“我等下坐出租车回去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快回医院吧。”白慕柒笑笑。

“嗯，你一定要早点回家啊，千万不要被哪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拐骗了。”倪清不放心地叮嘱，脚下要走不走。

白舫一把箍住倪清的双肩：“倪医生，我家离医院很近的，我们一起走吧。”

倪清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她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往前走：“白舫！”

“白慕柒，沈垣，我们走了啊！”白舫还腾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