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妈,都是二婚火塘宝(我和我妈,都是二婚火塘宝)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我和我妈,都是二婚火塘宝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不会超过五天,这一次呆了十天,之后外婆也没再来过了。
看到我妈那个样子,外婆不停地抹泪。
我爸叹气,说,“没有办法,小崽崽只有这个命,我们尽力了。以后就只能好好养好毛坨这一根独苗了。”
被我爸这么一安慰,外婆也哭得不能自已。
我爸也不想想,对于外婆来说,毛坨是他的独苗,不是我妈的啊,在我外婆面前说那个话干啥。
外婆走的那一天,我妈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外婆安慰她,“养好这俩个女儿,以后你也是会有好处的。”
其实外婆应该是知道的,第一次我妈被我爸打,外公没有把我妈带回家,这个女儿注定以后日子不会好过。我弟这一夭折,我妈的底气算是被釜底抽薪了,未来更加渺茫。可外婆也不能天天守着我妈啊,她也有她的日子要过。
我记得外婆走的那一天是深秋,早上的天气很凉,外婆穿上她那件深蓝色的对襟外套后,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裹成一卷给了我妈,我妈哭着不要。外婆说,“拿着吧,也能救下急,给火塘宝(我小时候不太喜欢到处疯跑,老在厨房里的火塘边转,外婆叫我火塘宝,后来这个外号流传开来,大家都叫我火塘宝)买点肉吃。”
我妈收下钱之后,外婆又把我搂在怀里说,“火塘宝,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四岁半的我,哪懂得这些悲欢离合,看着外婆慈善的目光,我不过是机械地点头而已。
外婆还得走几十里的路去搭车,娘舍不得女儿的话是说不完的。外婆还是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跟着妈妈送外婆出去,家门口那条弯曲的小路是通向山外世界的通道,送外婆走了一程,外婆坚决让我们止步了。外婆走到山路转弯的方向回过头向我们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们回去,她走了。
外婆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没想到那是我和外婆最后的诀别。
我妈是远嫁,那个时候不仅是穷,交通也不便利,我妈自己回趟娘家都和出蜀道一样。我印象中她就很少回娘家,偶尔有那么一次,也不会带上我们,实在是太麻烦了。我第一次去外婆家,都十四岁了,那时候外婆早已不在了。
外婆去世的时候,我才上小学二年级。那个时候对死亡的认知不过是知道那个去世的人不在了,以后也见不着面了,见不着就见不着吧,又不影响什么。
我和外婆相处没几天,确实也没很深的感情,外婆的离世,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小孩子嘛,哪懂得生命之重。我记得我们家邻居比我还离谱,他父亲死了(丧事是要放炮仗的),他和别的小朋友去抢那种未燃尽的炮粒子,他抢不过人家,还振振有词地说:“是我爸爸死了,又不是你爸死了,你和我抢什么抢?”
真的是娃儿不知天命,很多年后回忆这些事,只剩下了无尽的苍凉。
但是我妈的生活,对我的触动是很大的。
弟弟夭折之后,我妈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低很低,嗯,人微言轻这个词儿很适合她。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妈妈为啥突然间那么胆小怕事。长大后才明白:一个女人,自家人不看重,在外头也就更容易被人欺负,拜高踩低是人的劣根性。我妈卑微是因为她的伤还没好,经不起别人的再次伤害。
可人的残酷就在于和你过不去的人,偏偏会在你最疼的地方扎刀子好致你于死地。弟弟夭折后不久,我妈又深深体会了一把人性之恶。
第8章 我妈是个绝代婆
三姑就嫁在我们家100米的地方,我们家门口的田是就是三姑家的。
农村的规矩,稻谷成熟的时期鸡不得去啄人家的谷子,村民自觉得把鸡关好了。
有一回,我们家关鸡的栅栏被野狗弄烂了,鸡逃了出来,吃了我三姑家的稻谷。
然后我姑父就开骂了。
我妈就说鸡吃他家谷子,要求赔偿就是了,犯不着骂人。姑父的意思呢是吃得也不多,糟蹋的多,亲戚之间也不好说赔偿的事,可他又心疼自家的损失,开骂最能出气。
这个事说起来我妈也很窝火。本来,挨着鸡圈的那一块田原来是我们家的鱼塘。分田到户之前,家家都有一个小鱼塘。后来,分田到户了,那一片田都是三姑家的,姑父要把那个鱼塘恢复成稻田。我爸也不想和三姑争,鱼塘就成他家的了。
姑父这一开骂,我妈也不服气,“你骂啥骂?这块田原本就是我家的鱼塘,你占为己有就算了,还倒打一钉耙。还讲不讲理了?”
“这片田都是我家的了,凭啥鱼塘还是你家的?”
“那别人家之前在生产队里的私人鱼塘,为啥没变更户主?”
妈说的是实情。
眼看着姑父吵不过我妈了,姑父一句:“绝代婆,我懒得和你争。”
我妈黯然神伤地闭嘴了。
在农村绝代婆的意思就是指没有儿子的人,没有儿子就是断了香火,女儿是不能延续香火的。
这个字眼儿侮辱性真的是极强的。按理,就算说有儿子才有香火,我弟弟夭折了, 那我也还是有哥哥啊。姑父这么骂的意思显然就是我哥不是我妈生的,不作数。
如果说是别人骂也就罢了,自家亲戚也骂,我妈能不难受吗?
搞笑的是这个“绝代婆”之仇,还是后来我替我妈出了口恶气。
分田到户之后我们家也有了牛,我们的童年标配就是放牛。我们家养的是一头水牛,水牛嘛,夏天要洗澡。姑父家屋后有一条灌溉用的水沟,生产队的时候就有牛在那洗澡,时间一长,就形成了一个水氹氹。那条沟堤恰好又是我家牛的必经之道,水牛嘛,一看见有水洗澡,拼了命地往里扑,根本不是我这个小丫头可以拦得住的。
姑父可能也是怕牛洗澡把水沟洗决堤了,冲击了他家的房子,骂我不把牛拦着。我解释说我拦不住。姑父说拦不住可以在别的地儿修一个氹氹给牛洗澡,我说那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是给牛洗澡的,再说我又不会挖。
“你不会挖,你家里人都死了吗?”姑父说得火起起了高腔。
“你家里人才都死了呢。”我针锋相对。
我姑父被我气坏了,我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他想扇我耳光,我说,“你凭啥打我呢?我吃你家的还是花你家的了?你不就是以大欺小嘛。”
“你妈这个绝代婆咋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姑父扬起来的手垂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骂道。
“哎哟喂,我妈怎么是绝代婆了?我不是我妈生的后代吗?要是女儿不算后代,那你女儿也可以死了算了,这天下的女人通通都死了算了。”
我至今都震惊当年十一岁的我咋有这样的魄力,太过瘾了。真的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换我现在要是和人吵架,根本没有这么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