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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孟承星牵过她的手宽慰道。
“嗯。”
江凝心绪复杂,只得点点头。
“可惜爹不让我陪你去...”
孟承星惋惜道。
“漠北危险,你还是留在宥阳的好。”
江凝也不想她跟着他们去犯险。
“你还嫌不够乱?还想跟着去添乱?!”
站在前院的孟遂宗听见孟承星的话,立刻出言训了她一嘴。
“舅舅。”
江凝朝他行礼。
“不必多礼。阿凝,舅舅已经安排好在人在漠北那边接应你们。一路上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叫阿御传信回来。”
眼神落到江凝身上,孟遂宗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还连着叮嘱了孟承御好几句。
江凝眼圈微红,点头道:“阿凝会的。”
知道他们赶时辰,孟遂宗也没多留,让孟承御赶紧带着江凝赶往漠北。
进了轿辇内,江凝才偷偷抹掉眼睫上沾的眼泪。
孟承御却是细心地给她递上块帕子。
第六十三章:瞒
“想哭便哭吧,在我面前不必忍着。”
孟承御能看得出来,她忍了许久。
“多谢表哥。”
江凝没有拒绝,将帕子拿到手中,只觉得连这帕子都是温热的。
马车驶进幽深山脉里,往漠北而去。
彼时的漠北,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许多百姓举家带口迁出漠北,哀嚎声蔓延在漠北各处。
谢沉胥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八日便从宥阳赶到漠北城外。
他没有着急进城去,而是落脚在城外的官驿。
这里战事吃紧,官驿里倒是人满为患,可他们都是要逃出漠北,像谢沉胥这样要往城里去的几乎没有。
官驿的掌柜见他们衣着精锐,身上虽也裹着尘土,可到底是不及逃难的那般狼狈。
尤其是领头的公子爷,一身玄色锦袍,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虽肌肤如女子般白皙,可五官棱角分明,眉眼之间尽显威慑,一看便知道是打南边来的贵人。
“几位客官楼上请——”
漠北闹了几个月,官驿里已经很久没迎来这样的贵客,掌柜的亲自点头哈腰将人往楼上带。
客房定好后,翟墨给那掌柜扔了锭银子,才将他打发下楼。
谢沉胥站在窗台边,望着远处边城漫天的黄沙,沉声道:“即刻去查清楚如今城内的情况。”
“是——”
将屋内一切东西备好,翟墨紧忙退出去。
谢沉胥不赶着进城,便是想先弄清楚城内形势,以免有人偷天换日。
漠北城内的兵备道。
陈天崇听着下属展涛的回禀,不由得横起眉头,“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不都说慎刑司办事利索,怎地还不见人影?”
“在宥阳地界时,还能探听得到他们的行踪,可一出宥阳地界,便没了踪迹。都统,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到了城内?”
展涛面色露出端倪。
“别自己吓自己!”
陈天崇斥了他一声。
“如今闹事的是那些罪臣,慎刑司就算要查,也应该先查查那些罪臣的底细!凭何要查老子?!”
陈天崇满腔不满道。
“都统说的是!”
展涛吊着的一颗心才缓和下几分。
夜色暗下来后,官驿掌柜早早便命店小二将门关上,整座官驿严防死守,便是怕有些难民趁夜色进来偷东西。
边城上,燃着零星的火把,城墙上也有官兵在巡逻。
只是,这般守备松懈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像镇压不住罪臣的样子?
谢沉胥坐在窗台边上,眸光渐冷。
“公子!”
翟墨从外面推开屋门进来。
“查得如何?”
谢沉胥垂下眼睫叩问。
“自三个月前罪臣起事后,流放在漠北的罪臣大都出逃了,如今被陈天崇扣押下来的已所剩无几!”
翟墨垂首道。
谢沉胥皱眉,难怪守备那般松懈,只怕镇压罪臣是假,另有隐情是真——
“出逃的罪臣,都往哪儿逃了?”
燕齐建国这么多年来,被流放的罪臣上万人,都是往北边苦寒之地流放,大多数不是死在路上便是死在被流放之地,极少有人能熬到罪满那日。
漠北虽也有不少罪臣,可要单枪匹马与兵强马壮的兵备道起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陈天崇却让他们得逞了。
莫不是陈天崇怕靖桓帝怪罪到自个身上,故而叫人往京州城假传消息?
“听说都逃到匈奴兵的营帐里去了。”
翟墨压下声音回禀。
谢沉胥薄唇微绷,紧而掀起寒眸下令:“陈天崇身边有个叫展涛的,明日带他过来见我。”
“属下明白。”
应答后,翟墨抬脚退出屋子。
隔日,从兵备道出来的展涛,突然被人从后面蒙住头,勒住脖子往轿辇上带。
“哪个天杀的...”
怒火拱上心头的展涛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头上的黑布被人扯下,他摇晃几下头,待看清坐在自个眼前的人时,身子猛地颤栗一下。
只见他沉静坐着,面容冰冷慑人,尤其是那双宛若寒潭的深眸扫过来,展涛只觉浑身冰冷,“掌...掌司大人...”
展涛咽了咽口水,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抑气息,让他觉得这座宽敞的轿辇里憋闷窒息得很。
“陈天崇除了让你查本掌司的踪迹,还让你干什么了?”
谢沉胥眼睫微垂,拓下一片阴影。
“他,他...”
展涛吓得说不出话来。
谢沉胥眉心微皱,显然没了耐心。
“说——”
霎时间,翟墨掏出袖中利刃,架到他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展涛吓得脸色煞白,紧忙回道:“他还让小的不要去追那些逃出漠北的罪臣,说是怕陛下怪罪下来,说他护城不利,倒不如给他们安个与匈奴相勾结的罪名...”
“罪臣手无缚鸡之力,怎敢冒险起事?”
谢沉胥沉眸问。
“说来都怪那江尧年江稚父子,若非他们二人鼓动怂恿,那些罪臣不敢起事!”
展涛说得愤愤,见到谢沉胥寒凉的目光,那高涨如火的情绪才压了下去。
“如此说来,江尧年江稚父子也逃到了匈奴兵的营帐中?”
谢沉胥紧盯着他。
展涛吓得不敢抬眼,只嗫嗫嚅嚅道:“他们二人在起事的第一日便在混乱中下落不明,陈都统又忙着镇压余下闹事的罪臣,倒是不曾查找过他们的下落...”
接下来的话展涛说得谨慎,不敢再惹谢沉胥不快。
谢沉胥手指节轻敲桌沿,说了句,“滚回去。”
“是!”
展涛终于松一口气,连滚带爬下了他的轿辇。
盯着展涛渐行渐远的身影,翟墨自行开口道:“公子,当务之急是不是要先查清楚江尧年父子的下落?”
谢沉胥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骂他多管闲事。
翟墨急忙噤声,紧而便听见他开口道:“去陈府!”
“是...”
翟墨跳上马车,勒紧烈马缰绳往陈天崇的府邸驶去。
.
前往漠北的路上,虽有孟承御作陪,江凝眉间的阴郁仍是久久挥散不去。
“再担忧也不能不吃东西。”
孟承御将热好的点心递到江凝跟前。
“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突然,江凝抬起乌灵眼眸,看向他。
第六十四章:秘图
“你都知道了?”
孟承御神色微诧。
“昨日在官驿落脚时,你趁我睡着后出了趟门。此处已是漠北边境,我便猜想到你兴许是先行打探消息去了。”
江凝眼神里透着不安感。
孟承御由来是不会藏事的人,便是他表现得再沉稳,江凝还是瞧出了不对劲。
孟承御沉下面色,告诉她:“漠北罪臣起事,同姑父和阿稚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俩人下落不明,已从漠北境内消失了三个月。”
孟遂宗同漠北兵备道里的佥事交情那般深,若非是到漠北边境,这些消息孟承御也打听不出来,可见陈天崇将消息封锁得有多严实。
听到这个消息,江凝脸色白了白。
她握紧手中汤勺,冷声道:“若真同阿爹和阿哥有关,那陈天崇为何怕消息泄露?”
江凝虽神色焦灼,但还不至于乱成一团,此刻问出的话极有条理。
孟承御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陈天崇怕消息泄露无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罪臣起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其二是与他毫无干系,是他镇压不住怕陛下怪罪下来,进而将罪过推脱到在漠北流放的罪臣身上。”
孟承御沉了沉如璞玉般俊美的黑眸,摇头道:“只是,为何是姑父和阿稚,我也不得而知。”
闻言,江凝攥了攥冰凉的指尖。
生怕她担忧过度,孟承御又宽慰她:“待进了城后,我们先去同魏佥事碰面,兴许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寻到办法,眼下倒是先不要胡思乱想。”
江凝抿抿唇,点了下头。
马车进城前,孟承御挑起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