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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禾，你又要做什么？”她的眼中溢满着浓重的戒备，不住思考江苡禾是不是又要对叶家干些什么事。

　　他却轻轻笑了起来，与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江苡禾如出一辙。

　　“悠儿，”江苡禾突然道，“我爱你。”

　　裴司砚怔住。

　　她勉强从震惊之中回神，声音中多了几分不确定：“江苡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一定又是江苡禾准备要蒙骗她……

　　“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悠儿，”江苡禾早就料到裴司砚的反应，再度强调了一遍，“我爱你。”

　　他又朝裴司砚靠近了一些。

　　“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像我恨叶昌那样，我夺了叶昌的命，现在，我把我的命送给你。”

　　“悠儿，活下去，留在我身边，终有一日，我会向你露出破绽。”

　　这是江苡禾枯坐一夜得出来的结论。

　　叶昌已死，何涓迟迟寻不到踪迹，裴司砚寻死之心坚定，他也再无法挽回这血海深仇。

　　所以江苡禾必须为裴司砚寻得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只要她想活下去，江苡禾便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

　　他已不求裴司砚的爱，只要能将她拴在身边，哪怕日夜面对她的恨意，哪怕有朝一日真的被裴司砚亲手杀死，他也甘之如饴。

　　江苡禾走到门口，命随时等候的家仆去煎药。

　　裴司砚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江苡禾，眉头紧皱。

　　她怎么可能不想复仇。

　　江苡禾出现在视野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忍不了亲手将他血祭父母的心。

　　不过是清楚自己根本无法杀得了他，才几近令自己郁郁而终。

　　现在江苡禾这般反常地让她去杀了他，只需多思考一分，如果他的目的是让自己活下去，那他必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令自己得手。

　　不过是一个引诱她的陷阱罢了。

　　江苡禾再度端来了药碗，执着地要亲手喂裴司砚喝下。

　　这次，裴司砚却没了抗拒的意思，顺从地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反正她在人世间已经孑然一身，现如今退后一步便是毫无价值的死亡，那何不向前走去……说不定，真能寻得复仇的机会。

　　江苡禾总算放下了心。

　　看样子，裴司砚至少是不会去寻死了。

　　此时家仆来报，说皇帝传唤，江苡禾皱了皱眉，出去将家仆暗卫全数召集。

　　他站在房门口，确保裴司砚也能听得见自己的话：“若她再有任何闪失，我让你们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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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禾来到了皇宫，在太监的带领下去了书房。

　　皇帝已在那等候多时，等太监一离开，便朝江苡禾道：“苡禾，你昨日又没来上朝，所为何事？”

　　江苡禾道：“微臣家中有要事。”

　　“何时能解决？”

　　江苡禾答不上来，即便裴司砚不会再去寻死，以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他也不敢频繁离开她的身边。

　　皇帝见状了然，道：“依依已经被朕勒令留在皇宫之中，可她却说，在府上看到了叶昌之女？”

　　江苡禾垂眸，对这个问题早已有准备，道：“不过是和叶昌之女长相相似的家仆而已，公主定是看错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看来，乌国二王子也一道看错了！”

　　江苡禾微微皱眉。

　　乌国二王子？为何会在这里提到他？

　　西域诸国心不齐，部分与大梁交恶，所以他才得以用勾结西域的笼统罪名去诬陷叶昌。

　　乌国是其中对大梁中立交好的国家，偶尔会派来使臣进贡。

　　但这不是江苡禾的职责范围，自他入朝为官以来，还从未亲眼见过什么乌国使臣。

　　江苡禾尚在疑惑，皇帝便朝一边喊道：“单翊贤侄，出来吧。”

　　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看见单翊从屏风后走出，那高大的身形令他眼中一瞬染上了血色。

　　那个几次三番要将裴司砚从他手中抢走的男人，就是乌国二王子！？

　　“单翊前来大梁游玩，前些天在京城相中了那名家仆，想要将她带在身边。”

　　“既然不过是个家仆，那朕做主，将她赠与单翊贤侄，苡禾定也没有异议吧？”

第十七章

　　见到单翊的那一瞬间，江苡禾心中就已怒火中烧。

　　皇帝说出那句话之后，更是几近失控。

　　这种拙劣的借口也能说出口……皇帝分明是不希望叶昌之女这个威胁继续留在京城。

　　借这个由头强逼裴司砚离开，同时还能为乌国王子做个顺水人情，好为自己拉拢盟友，得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好不容易将裴司砚救了下来，激起了她的求生意识，终于可以将她好好留在身边了……现在叫他将裴司砚拱手相让？笑话！

　　“微臣恐怕无法做到，”江苡禾果断道，“她刚从鬼门关走过两遭，现在依旧极度危险，恐怕二王子无心等待。”

　　现如今只能拖了，只要能拖足两日，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将裴司砚藏起来。

　　“那朕便将她接到皇宫来，等调养好了，便为贤侄送去！”皇帝见江苡禾面上显而易见的不情愿，施压道，“莫非，苡禾信不过我宫中太医？”

　　“微臣不敢。”江苡禾连忙低头行礼。

　　“那便好，朕这就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江苡禾近乎要将牙齿咬碎了。

　　他已经再无退路。

　　早知道，当时就该多忍些时日，先将裴司砚娶过门了再将叶家下狱。

　　若裴司砚现在成了他的人，即便皇帝再看不过眼，也不可能有理由将裴司砚赶离他的身边！

　　江苡禾从未如现在这般懊恼过。

　　皇帝看向了单翊，道：“贤侄意下如何？”

　　单翊垂眸：“臣没有异议。”

　　皇帝当即派了锦衣卫去樊府，樊府家仆不敢跟皇帝的人对着干，很快，裴司砚便被带到了书房。

　　她警惕地看着这一切，即便对皇帝行了礼，眼中沉闷依旧不减。

　　只有在看到单翊时，眼神才放松了一瞬。

　　原来他没事，太好了……

　　“裴司砚？”现下没了掩饰裴司砚身份的理由，皇帝确认了一遍裴司砚的名字，道，“身体可还好？”

　　想到皇帝也是害叶家落入如此境地的凶手，裴司砚敛下眼中憎恨。

　　“谢皇上关心，臣……民女身体尚可。”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先在宫中调养一阵，届时便跟着乌国二王子离开吧。”

　　江苡禾暗骂一声，朝裴司砚道：“你可愿意？”

　　心中怦怦直跳，他方才激起了她的复仇之心，现在叫裴司砚离开自己身边，她未必会情愿。

　　江苡禾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