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槿棉梁砚珩小说免费在线阅读无弹窗-主角是宴槿棉梁砚珩的小说
我浑身僵硬,只觉经络血脉都被人禁锢住一般,无法动弹。
从前那个许诺要永远爱我护我的人,拿起尖刀狠狠地刺向了我的心脏。
痛彻心扉!
梁帝未再多言,而是安排御前侍卫上前将我禁锢住。
“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深宫,地牢。
我看着身上的枷锁和昏暗潮湿的牢房,心中也是湿漉漉的散发着霉臭。
梁帝不过是在借梁砚珩之手,找个由头卸掉我手里的兵权。
如此浅薄的道理,我已然清晰。
我早知,宴家军每打一场胜仗,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就会愈深。
功高盖主,无法善终。
这是历代王朝将领的宿命。
“战胜是死,战败亦是死。那就舍弃自己,为天下苍生谋生!”
父亲曾说过的话在我耳畔萦绕。
昏昏沉沉。
我眼前仿若又浮现出他威严慈眉的模样,转而又变成身穿铠甲高举军旗的将帅英姿。
画面一转。
眼前的父亲被突厥敌兵万箭穿心,但依旧稳稳护着手中的军旗。
身后的宴家军杀红了眼,个个饱含热泪,以敌人的鲜血祭奠着父亲的在天亡灵。
“爹!!”
我从梦魇中惊醒,气喘吁吁地大喊着。
醒来之际,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地牢里湿热的风将我的自言自语吹散。
……
天亮,又是新的一日。
当看到梁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进了牢中,我以为自己死期将至。
未料他却命人松开了我手脚上的枷锁,并下达圣旨——
“宴氏嫡女从军报国,忠孝两全不让须眉,巾帼归来是英雄。”
“为成佳人之美,赐予太子梁砚珩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我错愕不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昨日才说要诛九族,今日便让我做太子妃?
我觉得此事不对劲,从地牢出来便准备去找梁帝问个明白。
未曾想,在宫墙外的转角处。
我竟看到梁砚珩和叶嘉棠在假山边相拥而立,姿势暧昧。
叶嘉棠哭哭啼啼,好似在抹眼泪一般。
梁砚珩则在轻声安抚:“棠儿勿恼,孤娶宴槿棉也只是权宜之计。”
“她乃天生将才,如今漠北外敌虎视眈眈,若斩了良将,无人带领宴家军镇守边疆。”
“圣旨难违,太子妃位归她,而孤的心永远都给棠儿。待孤顺利登基,许你皇后之位!”
他说的情深意切,叶嘉棠听得也是极为动容。
“太子哥哥,棠儿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继续抱在一起,好似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般的难舍难分。
我怔怔看着这一幕,心底早已没有当初在边疆那般悸痛和愤怒。
现如今唯有的,只有如死水一般的平寂。
我转过身,没有惊扰他们的郎情妾意,朝金銮殿走去。
入殿。
我看着端坐在主座前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噗通一声直直跪下,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罪臣宴槿棉恳请圣上收回赐婚。”
“臣在此立誓,愿永守边疆,永不嫁人,不留子嗣,也永不回京!”
第10章
话落,殿内一片缄默。
静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我直直磕着头,只愿梁帝能看到我的诚意和决心。
一声重过一声,直到鲜血顺着额头淌落至脸颊,再染红了素衣。
梁帝这才轻咳一声,抬手示意我起身。
“我朝规定,女子不得干政亦不能从军,你的罪名足以诛宴氏九族。”
“但太子念及你们青梅竹马的旧情,还有你父亲的军功,遂让你从宴家将领变成大夏太子妃,是最体面的处理方式。”
“你已恢复女子身份,还想继续统领宴家军,这是视大夏的朝纲为何物?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朕?”
梁帝的声声句句,让我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直至这一刻,我终是明了。
赦免我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不过是为了稳住军心民心,赐婚也不过是为了借机将兵权全部收回皇室。
我攥紧手上的骨哨手串,那抹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将我混沌的心情归于平静。
眼底一抹痛色闪过,化为死水。
我弯下腰,再次一磕头:“臣愿嫁,吾皇英明。”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将军府的祠堂中长明灯亮的有些刺眼。
我看着满堂的牌位,心中的郁气混着旧毒一同绞着我的五脏六腑。
一阵阵猛烈的痛从胸口传来,我咬着唇却漏出了一声闷哼。
冷汗涔涔。
痛逐渐减弱,我还未缓过神来,就见梁砚珩快步走了进来。
“槿棉。”
他手中提着城南老字号的梨酥糕点,满眼炽热:“这是你最爱吃的梨酥。”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眼前的梁砚珩仿佛和从前一般温柔细致,甚至比之前更甚。
只是,这份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无从得知。
我将糕点随手放在了桌上,面色平静看向他:“你来此作甚?”
梁砚珩轻声回我:“孤此番前来,自是为了我们的婚事。”
“父皇说,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为我们祝贺,还有留守在军营的宴家军,全都一齐游街道喜。”
他说得很是绘声绘色,仿佛有多期盼成为新郎官一般。
但那日他和叶嘉棠抱在一起的画面,已是我心底的一根刺。
“你我成婚,叶嘉棠该怎么办?”我忍不住问。
梁砚珩面色一僵,转而又覆盖上了柔情:“槿棉说笑了,棠儿是丞相之女,我待她好只是想稳住丞相之势,并无其他遐念。”
他说完,抬手覆上我的手。
粗粝的指腹碰到我手腕的沉香手串,我触电般连忙避开。
莫名,我眼前闪过了大漠浩瀚的星河,还有身骑白马的檀央。
我鬼使神差的说道:“我想在佛堂中完婚,让诸天神佛一同见证。”
梁砚珩神色顿变:“你为何如此执念于佛堂?你在想何?”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身披袈裟的檀央,还有他眉心中的朱红业火纹。
如朱砂般刻在了我的心头。
我收敛心神,低声开口:“心无所想,只是父亲的遗愿罢了。”8
梁砚珩沉默了一瞬,做出了妥协:“好,孤依你。”
三日后,京城菩提寺。
寺庙上下挂满红绸,菩提树上的红色祈福带亦随风飘扬。
明日,我便要在这里和梁砚珩成亲了。
只是不知为何,胸口总淤堵了一块石头般沉闷难受,怎么都提不上气。
我坐在了菩提树下,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风吹菩提,红绸翻飞。
我抬手拂过带着梵文的红绸,只觉那一长串金色梵文,和檀央的袈裟很是相似。
一阵困意袭来,昏昏沉沉。
我不由得倚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看见佛堂之下,身披铠甲、发冠高束的檀央抱着一个女子,从尸山血海中走出。
他眼眶通红,青丝不复倏而白头。
他不是和尚吗?为何会身穿铠甲战袍?
他怀中的女子,为何和我长得如此相似?
疑惑间,我眼前的画面又换成了檀央跪在坟前,剃度留戒疤,铠甲变袈裟。
他在牌位上刻着什么,我想看清楚,却如同隔雾般始终看不清。
我上前一步,猛地踏空。
骤然睁眼才发现,刚刚自己魇住了。
之前的梦境全都涌上心头,让我思绪凌乱。
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
这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是否在提醒我——
我和檀央之间,有很深的羁绊。
我捻着腕间的沉香串珠,一颗一颗的数着。
每数一下,想见檀央的欲望就愈发强烈,我取下骨哨,幽幽吹响。
空旷寂静的四周,骤然传来骨哨的清雅声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向四周望去,始终没有看见檀央的身影。
心头莫名一空,还有失落感在蔓延。
他救了我三次,我梦了他三次。
但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大抵在离开漠北时就断了吧。
“檀央,以后我们恐怕再难相见了……”
我喃喃自语,心口一阵绞疼。
但我不知道。
在我转身离开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菩提树下。
翌日清晨。
京城热闹非凡,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镇国女将军和太子喜结连理,在寺庙中受佛礼完婚,还要为大夏子民祈福。
文武百官纷纷而至,庆贺太子大婚。
我身穿大红喜服,和梁砚珩牵着红绸,准备跨入大雄宝殿时。
梁砚珩的贴身侍卫慌忙走来,在他耳侧低语了几句。
他神色一变,连忙看向我:“槿棉,棠儿不堪流言,服毒自杀,现在还命悬一线,孤得去看看……”
我眉心一跳,眼下这种时候他还一心挂念着那个女人。
“梁砚珩,你可知这般做的后果?”
大婚之日,良辰之时。
但凡他离开,这场佛前婚事,便是大夏的笑话。
梁砚珩神情挣扎,抓着红绸的右手不断收紧,露出了青筋。
“棠儿若是死了,我们的良辰便是她的忌日。”
“孤去去就回,先稳住她的情绪……最多半个时辰,一定不会耽误我们拜天地的良辰吉时。”
说罢,他松开了手。
红绸垂下,重重砸在了清玉石地面上。
他没有理会众人错愕的视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心底的波澜了然无痕,残余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