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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郁骁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温菀慌乱地去抓他的手：“郁骁哥，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把她赶走而已……”

“赶走？”傅郁骁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她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们没离婚一天，你永远都没资格！”

“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我妈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温菀，七年前我妈都没拦住我和姜琪结婚，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逼我们离婚？”

温菀呼吸一滞。

是啊，他七年前一意孤行地和姜琪结了婚，无论傅家怎么阻挠都没用，她又在奢望什么？

没等她说话，傅郁骁再次开口：“还有，你现在依旧对姜琪没有半点歉意，是吗？”

温菀心口一疼，死死地咬住嘴唇：“不……不是这样的。”

傅郁骁向后退步，眸光寒潭般冷寂：“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便走。

回到病房门外，傅郁骁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口内的火气。

但其实他想把错都归于温菀也是不可能的，真正伤害了姜琪的人到底还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隐瞒，不是他的冷漠，姜琪不会对他失望至极，不会那样决绝地要离婚。

想起姜琪苍白的绵柔，傅郁骁的手慢慢抬起放在门把手上。

半晌，他缓缓压下门把，走进病房。

姜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傅郁骁当下便松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便见姜琪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心都皱在一起。

他伸手抚平她的眉间，轻声呢喃：“西西，如果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耳边突然回响起姜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今年帝都的雪，不会比往年好看了。”

当时的傅郁骁没有听懂，但现在他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十年前的傅郁骁和姜琪，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十二章 她不一样

十年前，帝都政法大学。

看着校门前石柱上刻着的这一行大字，傅郁骁深吸了口气，拖着行李箱走进去。

来报道之前，他刚和傅母吵过一架。

因为家里想要他学金融经济，将来可以继承家业，但他执拗地选择了学法律，无论傅母怎样威逼利诱，他都没有松口。

最后傅母是在没了办法，就对他说：“你要是去那个政法大学，以后就别花家里一分钱！”

傅郁骁丝毫不在意，拖着行李就离开了家门。

直到走进院子，还能听见别墅里傅母的骂声。

将行李放进宿舍，傅郁骁找到报道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学生。

学号是按照高考成绩排列的，一个老师拿着名单嚷嚷着：“喊到名字的上来领书！”

底下应了声，然后继续一片嘈杂。

老师没办法了，只能皱起眉扯开嗓子：“一号，姜琪！”

没人站出来。

老师有些不耐烦了：“一号姜琪在不在？！姜琪！”

这时，人群后方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老师，我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包括傅郁骁。

政法大学的分数线不低，傅郁骁的分数高出分数线足足二十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高。

只见一个身姿绰约，明眸皓齿的姑娘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老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老师，我是姜琪。”

见她，老师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拿了套书给她：“考这么高分来政法，不觉得可惜了？”

姜琪接过书，摇了摇头：“我的梦想就是学法律，维护国家正义！”

这句话把每个人心中的火苗都给说燃了。

老师笑起来，对她挥挥手：“行，走吧。二号，傅郁骁。”

傅郁骁走上前：“是我。”

可余光中还是关注着姜琪，见她身影远去，他才堪堪收回视线。

高中三年，傅郁骁一直都是佼佼者，虽然他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但第一次受挫的滋味还是不怎么好受。

第二天上课，刚走进教室，傅郁骁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姜琪。

心里想，还挺积极的。

两人在一个班级，很快就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认识了。

姜琪是个很认真的人，不论是上课还是辩论，成绩也始终都保持在第一。

处处都被压了一头的傅郁骁渐渐地就把她当做了假想敌，一边暗自比较，一边关注她。

但对姜琪，傅郁骁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直到期末的一场模拟官司，他和她扮演双方律师角色，傅郁骁对她的感情才彻底改变。

傅郁骁不是自负，他的确长得好又优秀，这些年给他写情书的女生数都数不过来，但他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是没有谈过恋爱。

只有姜琪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傅郁骁第一次觉得一个姑娘浑身仿佛都在散发着光芒，耀眼地让他不想挪开眼。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个女生，知道她的喜好，了解她的性格。

模拟官司结束，众目睽睽之下，傅郁骁走到姜琪身前。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包括姜琪。

她缓缓拿起资料挡在两人之间，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兔子，半点不见刚才辩论时的霸气：“你，你输了可不能私下报仇啊。”

傅郁骁被逗笑，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

笑了片刻，他伸手将那份资料压下去，凑近了一些。

“我只是想问你，等下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第十三章 彻底冷了

姜琪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是做梦，而梦中的场景又十分破碎混乱。

有时候梦到的是大学和傅郁骁谈恋爱时的画面，有时候又是结婚后傅郁骁冷漠的脸。

深夜的时候姜琪醒来过一次。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疼走进卫生间，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姜琪忆起梦中的自己，曾经的她是那么地活泼，现在的她却仿佛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空壳。

用冷水扑了扑脸，姜琪慢慢挪出病房，却意料之外地看见傅郁骁竟然睡在长椅上。

现在还是冬季，天气寒冷，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睡眠中也觉得冷，双臂紧紧抱着自己。

若是从前，姜琪一定会回去拿件衣服给他盖上。

可现在看着他受冻，她的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波澜。

比起她遭受过的一切，他又痛苦什么呢？

移开视线，姜琪攥紧身上的外套走向楼梯间。

顺着楼梯走上天台，呼啸而来的冷风险些将她吹倒。

冷，太冷了。

但不止是身体上的冷，更多的还是心里的。

凌晨三点，整个城市似乎都陷入了睡眠，放眼望去，除了街道旁的路灯，那一栋栋楼房都是黑的。

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和孤寂包围了姜琪。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怅然若失。

没有家人，没有爱人，连孩子也没能保住。

如果她早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早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了？

然而转念一想，如今她和傅郁骁是肯定要离婚的，如果这个孩子保住了，就要考虑孩子，这婚说不定就离不成。

姜琪深吸了口气，眼眶湿润发红。

这两天她哭了太多次，本以为眼泪总有流干的那一刻，可好像怎么也流不尽。

心里太疼了，像是有人在硬生生地用一把利刃将它切开，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

姜琪突然就想起来谈恋爱时，有一次傅郁骁对她说：“西西，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诺言这东西，向来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