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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和程家是世家，老一辈时，温老爷子还受过不少程家的恩惠。
虽说我和程清远的娃娃亲是半开玩笑定下的，可那时的养母，的的确确地把我当成未来的程家儿媳妇教导着。
她想从我这里，巴结住程家。
面对还是少年时期，却已经保送的程清远，养母多了几分温柔：
“清远啊，池雨不想去呢，她要学习。”
“学习的事，我不会让她落下。温阿姨，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程清远缓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跪着的我时，又不留痕迹地移开。
默不作声的，为我保留最后的颜面。
那一天，我几乎是被程清远半抱着离开。
少女时期骄傲的自尊，在两个巴掌和一夜的罚跪之后，夷为平地。
而程清远也撒了谎。
他没有带我去游乐场。
而是将我带回了家。
在那个充满冷色调的房间里，他神色淡然地蹲在我的面前，替我化开膝盖上的淤青。
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还是我先忍不住开了口：“谢谢。”
“没事，你先好好休息。”
我望着少年清冷的眉眼，少女的悸动忍不住燥热了耳尖。
我承认。
那时的我，对程清远心动过。
春心萌动的年纪，清冷卓越的少年。
一切都很理所当然。
“还疼吗？”
似乎是察觉到我表情的不对劲，程清远再一次弯下腰来。
他早已经过了变声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稚嫩，低沉的嗓音清冷得很有质感。
我摇了摇头，轻轻别开了视线。
程清远发育得很好。
他比我年长两岁，十八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八五。
他很受欢迎。
学校里不少女生给他写情书。
可程清远性子清冷，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也唯有我，借着上一辈的那层关系，在外人眼中，成为了程清远身边的“例外”。
我想。
养母有句话说得很对。
比起被一些更可怕的家庭收养，现在的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条件。
能够待在上流圈子里，接受一些普通人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东西，还有顶尖的教育。
有得，必有失。
这世界，很公平。
37
身上骤然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我缓缓地从无边的梦里醒来。
程清远温热的手指替我擦过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瞧见我醒来，他低下了眉眼看我：
“做噩梦了？”
“也不算吧。”
我摇头。
就是梦到了过去的一些事。
梦里还有我曾经喜欢过的少年。
半蹲在我面前时，清冷俊逸的面容就在咫尺之间。
实在算不上噩梦。
程清远也不细问，很快地起身：“想吃什么？”
我望着他的背影。
较为少年时期，挺拔了不少。
尤其是那时还看上去有几分羸弱的身形，此时也越发的可靠起来。
“就喝粥吧，没什么胃口。”
“好，等我一会。”
程清远套上了短袖，回头看我，又极其温柔的在我额头落下了吻。
昨晚的事，就此翻了篇。
他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要答案的人，也不在乎自己的喜欢会不会得到对等的回报。
这么好的一个少年，我当时是怎么渐渐不喜欢了的呢？
我仔细回忆。
其实也算不上是不喜欢了。
只是在当年，那只是一个年少的心动。
在程家破产后，我那势利眼的养父养母就不怎么让我跟程清远来往了。
后来上了大学，我身上的压力越发的大了。
“温家是不可能给你这个外人，你要么傍上一个有钱的公子哥给我们温家带来益处，要么，毕业后就趁早滚出去。”
养父养母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对于他们而言，把我这个外人养到成年，已经是尽职尽责。
我不得已，从大一开始，就过上了半工半读的日子。
经历过被客人刁难，也经历过在半夜回校差点被猥亵。
而那时的程清远，就如同另外一个我一样。
不复当年众人眼中的天子骄子的存在，和可笑的命运做着斗争。
他大学毕业那年，我见过他一次。
少年已经彻底褪去了青涩，半靠在斑驳的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从男人的薄唇中缓缓倾吐了出来。
半遮住了他的脸。
和记忆中的程清远，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