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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刺骨的寒侵入了四肢百骸。
楚鸣凰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时慕，试图望进他的眼底，看清他的真实想法。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楚鸣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沙哑：“可我……不想嫁！”
她还是说出来了。
也希望燕时慕能有些反应。
但燕时慕只是说：“万事万物自有缘法，贫僧无意干涉。”
楚鸣凰心中有什么在慢慢破碎。
她突然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最后的挣扎：“那倘若被赐婚的人是季云宛呢？”
“师父也不会干涉吗？”
楚鸣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时慕，等着他的反应。
燕时慕依旧面无表情，可楚鸣凰却清楚听到了他大力握紧佛珠的声音。
“咯吱！咯吱！”
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
楚鸣凰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沉入了苦水里。
她恨不得封上自己的五感，不去看，不去听，这样也许就能自欺欺人，她与季云宛并无不同！
可惜……楚鸣凰做不到。
只能在燕时慕的沉默中，狼狈溃逃。
……
御书房外。
太子裴璟川过来时，楚鸣凰已在此跪了整整一日。
她是来求宣崇帝取消赐婚的。
裴璟川一身金线蟒纹玄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楚鸣凰。
“你不愿嫁我，是想嫁给燕时慕吗？一个和尚？！”
楚鸣凰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犹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睛。
她淡淡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提醒：“太子别忘了，那个和尚也是您的师父。”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也当不成太子。”
裴璟川脸色一变，忽地俯身捏住楚鸣凰下颚，恼怒道：“你也别忘了，你和他永远都没可能。”
楚鸣凰吃痛，脸色微白。
可更疼的是心，是那种被人提醒，被迫认清现实的无力。
她和裴璟川都师从燕时慕，自小就不对付，各自都最知道怎么去戳中对方最痛的软肋。
这时，御前太监走过来：“小将军，陛下已经歇息了，您改日再来吧。”
楚鸣凰心知这只是宣崇帝不想见自己的托词，却也毫无办法。
她挥开裴璟川的手，起身转头就走。
一夜未眠。
翌日，楚鸣凰刚要再次进宫，到了府门前，却被拦住。
“奉圣上口谕，请楚将军待在府里，安心待嫁。”
楚鸣凰看着府门外围守的皇帝亲兵，意识到宣崇帝这是想软禁自己。
她没有跟他们硬碰硬，佯装顺从走进府里。
几日后，待士兵放松警惕后，趁夜逃了出去。
黑夜里，前路无光。
楚鸣凰无处可去，思前想后还是去了灵栖寺。
“笃笃”。
敲门声在夜色中尤为突兀。
寺门“吱呀”一声打开，月白僧袍猝不及防出现在楚鸣凰眼前。
“师父……”
“你不该来。”
燕时慕的话，如锤子狠狠敲疼了楚鸣凰的心。
她定定看着他，忽然跪下向燕时慕行了个弟子礼，郑重恳求：“我不想嫁给太子，求师父帮我。”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头顶才传来燕时慕的拒绝：“我帮不了你。”
楚鸣凰眼睫一颤，心底一片冰凉。
究竟是帮不了，还是不愿帮？
她慢慢直起身，仰望着燕时慕淡漠的眼，还没问出口，身后就传来阵阵马蹄声。
皇帝亲兵追过来了！
楚鸣凰知道，如果这次被他们带回去，自己就真的再没逃出来的可能了！
她真的就要嫁给裴璟川了！
可楚鸣凰不愿！
眼看着那些追兵朝自己走来，她伸手抓住燕时慕的衣角哀求：“师父，求您……”
大宣朝无人不识燕时慕，也无人不尊敬他。
楚鸣凰知道，只要师父说一句，他们今日就不敢带走自己！
可燕时慕只是后退一步到寺门内。
楚鸣凰手里抓着的僧袍，也随之溜走。
她下意识去抓，却只握了个空。
楚鸣凰的眼前只剩那道一尺多高的灰木色的门槛，仿佛天堑一般，将她和燕时慕生生隔开。
“师父……”
“燕时慕！”
楚鸣凰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双眼中是压不下的热泪。
她想求他别这么狠心，别不管自己。
可燕时慕的身影还是一点一点被寺门遮掩。
“砰！”
寺门彻底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