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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滴答，不知是窗外还是洗漱间。
穆嗣珩眉心紧皱：“你又要闹什么？”
迟攸苦笑反问：“离婚是你先决定的，不是吗？”
穆嗣珩眼神冷了冷，心里涌上抹烦躁：“我今天很累，之后再说。”
话落，他就关上了灯，上床睡觉。
迟攸站在原地，看着黑暗中他不甚清晰的面容：“穆嗣珩，我肯放手的机会不多。”
穆嗣珩呼吸一窒，却没有回话。
夜静悄悄的侵袭。
迟攸躺在穆嗣珩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不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翌日清晨，穆家餐厅。
起床的穆嗣珩看到迟攸，眼睛一亮：“妈妈，你回来啦！”
迟攸抱住冲过来的他，揉了揉他头：“嗯，快吃早餐，妈妈送你去上学。”
穆嗣珩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生龙活虎的他，迟攸嘴角勾起抹笑。
可下一瞬，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穆嗣珩，那笑便慢慢消失不见。
穆嗣珩注意到她的变化，面色发沉。
半个小时后。
迟攸注视着穆嗣珩跑进学校，想起昨晚说起离婚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城中村。
迟攸避开身旁飞奔而过的小孩儿，走进一家棋牌室。
“你好，我找迟力？”
“里面。”
吧台里的中年男人朝里随手一指，也不管迟攸看没看见。
她顺着方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男人。
一身洗的发白的老汉衫，和黑漆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迟攸走上前：“爸。”
那男人闻言看过来：“闺女你来啦！等爸一下。”
说着，他抓过桌匣里的钱揣进口袋，也不管身后牌友的骂声，就带着迟攸往外走。
甜水冰室。
迟父将碗放在迟攸眼前：“你小时候最爱的姜撞奶，快尝尝。”
迟攸接过勺子尝了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抚平了她连日来的难过。
说出去没人能信，曾经走上国际T台的超模迟攸，却是单亲家庭，父亲也只是一个苦力工。
从小，她就没见过妈妈，只听迟父说她是个小模特，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也是迟攸成为模特的最重要的原因！
看着迟父眼角的皱纹，迟攸迟疑了下说：“爸，我要离婚了。”
迟父脸上的笑僵了僵，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长大了，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迟攸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踌躇着开口：“您愿意来和我还有珩珩一起生活吗？”
迟父愣了下，很久才说：“还是不了。”
迟攸哑然，心里有些发涩。
她记得七年前她也问过迟父类似的问题，当时他的回答迟攸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说：“闺女，爸是粗人，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爸，会给你抹黑的。穆家那样的门户不是我们能攀上的，但你喜欢，爸也不说什么，只要你幸福爸就高兴，你的婚礼爸还是不去给你丢人了。”
当年的场景和现在慢慢重合，迟攸鼻间发酸：“爸，对不起！”
迟父抬手揉了揉她头，像小时候一样：“傻闺女，是爸对不起你！”
父女两个又说了好多，天渐渐黑下来。
迟攸抱着迟父：“爸，以前上学也好，比赛也好，都是你看着我离开，这次就让我看着你背影吧。”
迟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进她手里：“爸也没有太多，就这些你拿着当零花。”
迟攸鼻间有有些泛酸，她强忍着笑着点了点头。
迟父这才放心往外走。
黑夜慢慢侵袭，他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渐行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