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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难怪你弄死了太子太傅，其实是在为我报仇！”

他低声轻笑：“我想为你做很多事，重生回来后，你愿意嫁给我，我不胜欢喜，可那时我以为你不过是出于自救，对我没有感情，我总觉得自己再努努力，你就能爱上我……”

他做到了，我的确爱上他了啊！

我这时才知道，早在前世，裴不弃就喜欢我了。

连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说或许是见我在长街被谢青鸾欺负时，又或许是我在马场策马奔腾时，也可能是在宫宴见我一身宫装华贵高雅时……

好不容易重生了，还成亲了，他却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他，便小心隐藏自己的爱意与嫉妒，痛苦纠结的生活着。

可这些，与他的病有什么关系？

裴不弃敛了眸，低声道：“茵茵，重活一次，是有代价的。”

代价？

我忍住了泪，愕然望着他。

“前世听闻你的死讯后，我在关外日夜祈祷，或许是诚心感动上苍，那天我听到神佛问我，是否BB囍TR愿意重来一次……”

“我自然选择了愿意，但神佛说，重生需要付出代价，除了要面对未知的其他风险，还有扣除许愿者的五十年寿命。”

说完，他又疲惫地喘息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我为他擦拭血迹，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五十年……

五十年！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扣除掉五十年，还能剩几年！

“不行！”我决然道，“我不同意！你好不容易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凭什么就这样白白被扣掉五十年！”

“我也是重生之人，扣我的命啊，凭什么只扣你一个人的？”

裴不弃笑了笑：“因为是我期待重来的啊，你是被我带回来的，当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而且……”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我也舍不得你付出代价，茵茵，往后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没有了你，我怎么能好……”

我哭得泪眼模糊，抓住他的手，他手心的温度冰凉，如流逝的生命，抓不住，也留不住。

当晚，守着裴不弃入睡后，我悄悄点燃了香烛。

我暗自祈祷，苍天既然能满足裴不弃的愿望，求求也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41

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响了起来。

“你有何所求……”

我立即睁眼，望着虚空，诚恳道：“我愿将余生命数分一半给裴不弃！”

虚空之声道：“你还有五十二年寿命，要分二十六年给他吗？”

“对！”

这样我们能一起活二十六年，再携手死去，岂不是正好？

虚空之声又道：“祈愿之人谢茵，分二十六年命数给龙子，是否确认？”

我刚一张嘴，声音却被一只手堵了回去。

我转头，却是裴不弃。

他显然也听到了虚空之声，出声代替我回答：“拒绝。”

“裴不弃！”

刚一张口，泪又涌了出来。

心脏如被撕裂，连多看他一眼都会剧痛。

他却笑着摇摇头：“茵茵，你不需要这么做。”

“哪怕你祈愿，也不会成功，因为我的祈愿在先，我的愿望是希望你今生无虞，平安顺遂，你的要求有悖此愿。”

“可……”

我绝望地想，不分给他命数，他还能活几天呢？

裴不弃依旧从容沉稳：“相信我，茵茵，我是龙子，受上天庇佑，就算死了，我也会回来找你的。”

我咬牙，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我不信。”

“我真的会。”

他定定望着我，一字一顿许诺。

又或许是绝望到了极点，我又信了。

“你发誓，你真的会回来找我。”

“我发誓。”

他手指并拢，对天发誓。

我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死命咬了一口，恶狠狠道：“好，如果你不来找我，等我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不弃只抚摸着手臂上的血珠，淡然微笑。

此后的日子，他开始有意为我培养人才。

我们的儿子叫思殷，贵为太子，一旦裴不弃驾崩，继位的就是他。

但思殷年幼，需得有人扶持，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殚精竭虑，像是要在这短短的时日内安排好我们此后几十年的人生。

我心疼他疲惫，可也知道这是裴不弃表达爱我们的方式，若是不让他做，他只会更郁结。

我只能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珍惜仅剩的一点时光。

半年后，思殷刚刚学会爬。

这天，裴不弃的精神头特别好，不仅吃了两碗饭，还去上了朝。

上完朝回来，他问我还记得我们的初见么？

我说：“自然记得，你我被陷害，我们被安排到了一张床上，一醒来便躺在一起。”

他摇摇头：“那是你的初见，茵茵，我的初见，你在街上被你姐姐斥骂，你眼睛里含着泪，却倔强不肯张口，最后被抛下马车，一步步走了回去。那天，你走了多久，我便在后面跟了多久……”

他脸上浮起笑意：“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保护你一生一世，绝不让你再被欺负。”

我笑着张口，却哽咽了：“你做到了。”

“嗯。”

裴不弃阖上双眸休息了片刻，突然说道：“若思殷不堪大用，你就废了他，直接做女帝吧。”

我失笑：“你不要宋家的江山了？”

“江山姓什么不重要，百姓过得好就行。”他费力地喘息了一口，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过得好。”

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强忍着情绪，轻声道：“有你在我才过得好，你记得要回来找我，你答应过我的。”

“我会回来找你……”

裴不弃笑着凝望我的脸，最后一口气吐出，永远闭上了眼。

42

我的心，好像也跟着死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皇帝驾崩，举国痛哭，我却坚韧冷静，操办着一切，稳住了朝堂。

太子思殷继位，我晋升为太后。

把裴不弃葬入皇陵后，我迁居到慈宁宫，却意外看到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奔跑过来。

她一身泥泞，身上又臭又脏，脸颊削瘦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随后嬷嬷追了过来，见到我忙告罪：“奴婢一时看管不严，竟让这贱人逃了出来冲撞了娘娘！”

我仔细端详脏污的人，轻笑起来：“二姐姐，好久不见。”

谢青鸾早就被囚禁，但我一直忙着整顿后宫与朝堂，还有太子的养育，诸多的繁琐事，早就把她忘在脑后了。

谢青鸾疯疯癫癫地，冲我笑：“太后娘娘，我错了，救救我……”

我挥挥手：“带下去吧。”

我不会杀她，我要留着她，让她被宫里的嬷嬷们磋磨，让她生不如死。

谢青鸾突然清醒了一瞬，朝我尖叫起来：“谢茵，你不得好死！裴不弃已经死了，你注定是孤家寡人！”

我掏了掏耳朵，嬷嬷立刻捂上了她的嘴。

只有失败者才会歇斯底里，无论结局如何，这一世，我始终是胜利者。

……

因皇帝年幼，我决意垂帘听政。

此举一处，顿时遭到了不少权臣的反对。

不过武将们都是裴不弃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是站在我这边，刚登上首辅位置的李如风也选择支持我。

有旁支的王爷想暂代摄政，被李如风在大殿上指着鼻子骂。

“美其名曰摄政，实则想把实权都拢在自己手里，新帝年幼，太后一个柔弱女子，将来全都被你拿捏！其心可诛，意图谋反，简直无耻之极！”

有他们支持，我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坐在了朝堂上。

初步掌权，我有心无力，经常召众臣入宫商讨。

李如风身为首辅，也尽心尽力的帮扶我。

在他们的辅佐下，我渐渐拿捏了朝堂政事，成为一名合格的掌权人。

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上朝到辰时，还要继续在御书房商议政事，用过午膳还有无数的奏折要看，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只有在夜晚时，后宫万籁俱寂，我抬头仰望星空，才会想起来深刻在心底的人。

裴不弃，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

冬去春来，白驹过隙。

思殷长到十三岁，我已经垂帘听政了十三年。

他想亲政，我却不允。

思殷性子淳厚善良，是个好孩子，却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他也只稍微反抗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继续做自己的傀儡皇帝去了。

这日在御书房讨论完国家大事，众臣告退，李如风却迟迟未动。

我瞥他一眼：“李大人还有何事？”

李如风面露关切：“臣想劝诫娘娘注意身体，娘娘不过当立之年，却已经有了白发。”

我下意识拂过鬓角，我整日操劳，的确老了很多。

他又放低了声音：“陛下都已经迎了皇后入宫，娘娘其实也可效仿武帝，留一些年轻男子在宫中，好照顾娘娘的起居和心情。”

他这话的意思，昭然若揭。

李如风至今已经三十有五，但仍旧孤身一人，他不娶亲的理由是，自己早就有心仪之人。

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我？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李大人接下来难道要说，自己愿意委身入宫吗？”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声音越来越轻：“微臣自知不配，只希望能为娘娘分忧……”

43

我忍不住笑了。

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