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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探子如此明显，如此好抓，为何他偏偏，纵容沅芷诬陷了琼华？

为什么他不肯多调查几日，为什么不肯多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或许鹤霄说得没错，他是害死了琼华的凶手。

毋庸置疑。

此后，夜清霎时颓废下来。

他在琼华的寝宫内闭门不出，整日躺在琼华的床榻上。

床榻之上，他还能闻到琼华身上的味道。

这一点点残留的味道，才能让他有所放松，就仿佛琼华仍然留在他的身边。

如此浑噩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不速之客再次登门。

鹤霄再次孤身前来，在琼华的寝殿里看到颓废的夜清时，就连他都觉得颇为吃惊。

那时，夜清正紧紧握着一枚琼华未曾绣好的荷包，歪斜在床榻上，了无生息。

鹤霄毫不怀疑，此时此刻若是他选择向夜清出手，或许他根本不会反击。

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解脱。

可是，鹤霄不会这么做。

夜清若死了，便能去寻琼华小姐了。

他应该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受一番折磨，活着才能赎罪！

“夜清。”鹤霄面容讥嘲，“琼华小姐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夜清不语，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仿佛听不到鹤霄的话一般。

而鹤霄也并不在乎，自顾自说着。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夜清，你还真是，贱！”

“贱”字一出口，夜清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用那双黑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鹤霄，抬手一挥，一股强悍的灵力便冲向鹤霄，直直将他打出了琼华的寝宫。

“滚。”

他的声音沙哑，传入鹤霄的耳中。

鹤霄狼狈的摔在院子里，他咬着牙站起来，又冲了进去：“你爱她吗？夜清，你若爱她她又怎么会死？现在装出这幅样子，是想让天界众仙看到你的深情吗？大可不必，琼华小姐若是知道就连她死后都要被强行与你绑在一起，她只怕是会直犯恶心！”

这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夜清的双眸发红，他猛然起身，抬手一挥。

鹤霄便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股强力，死死掐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也瞬间变得青紫。

夜清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你找死！”

鹤霄笑了，笑得很是艰难，但眼眸中的憎恶和讥嘲却不减丝毫。

“你被我的话击中了，所以觉得难堪了是吗？夜清，你若是真的爱她，你又愿意为她做到何种程度？若是只有惺惺作态，谁人不会！？”

鹤霄的话说的很艰难，尾音落下的一秒，却看见夜清的神情恍惚了。

他手中的灵力一松，呈五爪状的手下落，垂在身侧。

他死死盯着鹤霄，如同看到猎物的猛兽，强悍而敏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断在喉口的空气终于顺畅流入肺部，鹤霄撑着桌子大口喘息。

听到夜清迫切的问话，他目光沉沉。

“我，要你的仙骨。”

第18章

“只有你献出你的仙骨，琼华小姐才有机会重铸神魂。”

鹤霄的声音平淡，但平淡之下，是他强压的激动和颓败。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他并不想来找夜清。

如有一丝可能，他根本不希望夜清和琼华小姐再有任何接触！

可是，仙骨何其珍贵？

多少仙家，穷极一生也无法修炼出一根仙骨，那些拥有仙骨的大能，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交出仙骨？

只有夜清。

这是夜清欠琼华小姐的！

只是，尽管心中这么想，但鹤霄的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的情绪。

是不是若是他还能再强大一些，若是他也能生出仙骨，那么就用不上夜清，那么他就能自己救下琼华小姐了？

只可惜，终究只能是幻想。

“你说什么？”夜清怔在原地许久，然后才如同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飞身上前，死死盯着鹤霄，像是溺水的人迫切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般，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近乎喃喃自语般。

“琼华还能重铸神魂？是真的吗……？”

鹤霄未曾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夜清，若你识相就该自剔仙骨为琼华小姐重铸神魂，这本就是你亏欠她的！”

夜清微微垂着头，谁也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道：“我要见到她。”

……

乌石山。

琼华的尸体被安放在乌石山灵力最浓郁的山洞之中。

她静静地躺在一尊玉台之上，面容平和，若不是那青紫的脸色暴露了她的状态，旁人几乎都要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夜清站在她的面前，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一个眨眼，琼华就会从他的眼中彻底消失一般。

鹤霄和瑶姥等人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夜清。

瑶姥的面容还算平静，但她身后的那些人，却无一不面带讥嘲和憎恶。

他们都是赤青上神的族人。

赤青上神在仙魔大战中神陨，她tຊ是许多族人最为钦佩的人。

却没想到如今千年后，赤青唯一的血脉，却被欺辱至此！

叫他们如何能平心静气？

不知过了多久，鹤霄淡淡开口：“见到了人，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夜清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中属于琼华的手掌，视线却未曾离开琼华。

他哑声道：“要我如何？自剔仙骨，当真能够为她重铸神魂吗？”

当真，可以将琼华唤醒，将那个曾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傻女子还回来吗？

也当真，可以再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夜清的心脏怦怦直跳。

“夜清天帝，你当真愿意为了琼华自剔仙骨？”

瑶姥拄着拐杖，缓缓上前。

她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老者，此时面容平静，望向夜清的双眸中没有憎恨也没有喜爱，只有一潭死水般的平静无波。

“自剔仙骨所受的痛苦并不比跳诛仙台少，况且，你身为天帝，若没有仙骨，日后的修炼速度再也不不如从前，你可能保证修为被无数仙家超越时，不会因此而记恨怪罪琼华吗？”

第19章

“瑶姥！您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本就亏欠琼华小姐，这是他该做的！”

鹤霄的语气很是急切，仿佛生怕夜清后悔一般，语速极快。

“琼华小姐为了他，将魔界的奇毒引入自己的体内，被那毒素折磨了整整百年！可他呢？他却在和别的女的卿卿我我，任由旁人对琼华小姐极尽嘲笑和侮辱，甚至他还亲手杀了琼华小姐的朋友！如今不过是要他一根仙骨，都算是便宜他了！”

鹤霄说到后面，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可瑶姥缓缓摇头。

“那些，都是她自愿的。”

她看向躺在冰玉台上的琼华，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琼华自愿引毒入体，既然她从未后悔过，又如何能如此挟恩图报？”

说罢，瑶姥不再解释，转而看向夜清，等带着他的回答。

而夜清的呼吸，自从鹤霄开口后便变得无比粗重。

山洞内无人说话后，便只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