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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素玉如坠冰窟。

　　她忽然就觉得手中不是热毛巾，而是一把刺向她自己的刀。

　　沈素玉舌尖心口都在泛苦：“哥……我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从前了，原来你还是为了言琦……”

　　沈铭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沈素玉刚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上涌：“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偏心？”

　　“可这本来就是你欠她的！”沈铭修面沉如水，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你要不同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哥哥！”

　　一句话，直接打沈素玉丢进地狱。

　　她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连沈铭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阳光带着暖意照射在身上，沈素玉才回过神。

　　她僵硬起身，就看见沈铭修从屋内走出来，冷声问：“想好了吗？要是想不好，你就从我这里搬出去。”

　　沈素玉心口一阵阵泛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你明知道……言琦住在我的房间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也还是要这样逼我吗？”

　　沈铭修沉着脸，迟迟没说话。

　　无声对峙间，沈素玉瞥到门边的谢云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门过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她满心酸涩，却还是不死心地问：“谢云宴，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想要我搬出这里，想和我离婚……”

　　谢云宴皱了皱眉：“你哥他只是想要言琦好，你别多想。”

　　他没否认。

　　沈素玉心底一片冷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她红着眼看向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声音轻如叹息：“如果当初被河水冲走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也会对我这么好？”

　　可一提起这件事。

　　谢云宴就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说：“你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别预设自己是受害者。”

　　这一句话，彻底把沈素玉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掐灭了。

　　原来爱情、亲情，都只是奢望。

　　她转身回房，默默收了套换洗的衣服，离开了沈铭修的家。

　　谢云宴和沈铭修看着她离开，没有人出声挽留。

　　大半个月过去，沈素玉都住在基地的宿舍里，不是和奔奔训练，就是陪奔奔玩耍。

　　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不管自己伤心还是孤独，都有奔奔陪着她。

　　奔奔不仅是她训的犬，更是她的好战友、好伙伴。

　　这日，沈素玉刚结束对奔奔的拒食训练，正奖励它吃好吃的。

　　就见谢云宴和穿着一身军装的沈言琦一同出现在训犬基地。

　　沈素玉看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竟然那么般配。

　　痛到麻木的心又涌上酸意。

　　沈素玉不愿再看，垂下眸轻轻抚摸着奔奔的头。

　　奔奔察觉到她的低落，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这时，谢云宴忽然走过来叫住她：“沈素玉。”

　　语气生疏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沈素玉按下心酸起身：“谢营长有什么事吗？”

　　她冷漠的态度让谢云宴心口一刺。

　　可他喉头滚了滚，声音有些发紧：“我是来通知你，言琦从今天起就会加入军犬训练基地，正式成为一名军犬训导员。”

　　沈素玉微微一怔，还没回神。

　　下一秒，就看见谢云宴握住了奔奔的牵引绳：“言琦手上需要一条经过成熟训练的军犬，从今天开始，她来做奔奔的训导员。”

第8章

　　沈素玉瞬间红了眼：“我不同意！你明知道奔奔……”

　　话没说完，就被谢云宴冷冷打断：“这是命令，由不得你不同意！”

　　难言的心痛和绝望让沈素玉无法喘息。

　　她忍不住哀求谢云宴：“基地还有很多别的军犬，求你别把奔奔带走。”

　　这世上，只有奔奔一心一意地对她了……

　　可谢云宴眉间的冷意更甚：“我再说一次，这是命令！服从是你的天职！”

　　“再胡搅蛮缠，就脱下你这身军装！”

　　沈素玉像被人强行按进水里，全身都疼到发颤。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云宴去拉奔奔走。

　　奔奔很听话，没有乱叫。

　　但它像是觉察到什么，任人将绳子扯拽得勒进脖子，就是不肯动。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沈素玉，像是在问沈素玉为什么要把它交给别人？

　　它忽然站起来，走到沈素玉身边蹭了蹭她的腿，而后头一歪，依赖地靠在她身上。

　　她明白，奔奔这是在向她撒娇，是在无声地请求她：“别把我送走。”

　　“奔奔……”沈素玉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奔奔，哀求着谢云宴：“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跟它说一说，求求你们……”

　　大概是她此刻的模样太过疯狂，谢云宴难得通融了她：“你只有一天时间。”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沈素玉浑身发冷，只能紧紧搂住奔奔，从它的身上汲取暖意。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奔奔训练。6

　　到了晚上，她在犬舍里和奔奔告别：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好不好？我悄悄给你带鸡蛋……”

　　“你要听新训导员的话，她是我的妹妹，她本性不坏，也会对你好的……”

　　奔奔枕在她的腿上，听她时哭时笑地说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谢云宴陪着沈言琦等在犬舍外要带走奔奔。

　　沈素玉依依不舍地看着奔奔，又忍不住说了照顾奔奔的各类注意事项。

　　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谢云宴时，她甚至也看见了奔奔的泪。

　　可谢云宴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以后还在一个军区，你要是想来看它，可以随时来。”

　　沈素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他们牵着奔奔的身影走远，再也看不见，她才忍不住缓缓蹲下抱住自己，泪如雨下。

　　……

　　煎熬地过了一周。

　　这天，军区的紧急报告响了，喇叭里是着急的通知：“边疆墨脱发生8级地震，所有人国旗坪集合援疆！”

　　沈素玉赶忙换上作训服，对着国旗郑重宣誓：“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绝不放弃任何生命！”

　　“宣誓人，沈素玉！”

　　信仰的力量在这一刻充盈四肢。

　　沈素玉带了一只新犬，和所有参加赈灾的同志赶往灾区。

　　边疆、墨脱。

　　断壁残垣，哀嚎遍地。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死亡的压迫下，绝望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数千名官兵和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争分夺秒地投入搜救行动中。

　　沈素玉全身心都扑在救援上，她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的犬身上……

　　她能感受到，军犬和她一样，都想尽力多救一个、再多救一个……

　　只是她总忍不住会去关注奔奔。

　　看着它在废墟上努力寻找幸存者的身影，沈素玉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高强度地工作了数小时后，军犬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她等到替换的同志后，带着犬退到一旁休息，给它补充食水。

　　这时，她看向已经明显疲惫不堪的奔奔，忍不住提醒沈言琦：“奔奔很累了，让它先休息一会儿……”

　　沈言琦皱起眉头不悦地打断：“我才是它的训导员！”

　　沈素玉心疼不已，却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沈素玉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再次提醒：“言琦，它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它会受不了的……”

　　沈言琦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前压低声音说：“心疼了？这就是你要跟我争的下场！”

　　沈素玉一哽，接着强压下胸腔里的情绪：“公是公，私是私……”

　　不料话没说完，脚下忽然一阵晃动。

　　有人大喊：“余震来了！注意躲避！”

　　沈素玉心里一紧，扭头朝奔奔看去，下意识大喊：“奔奔快跑！”

　　可奔奔身后的半幢危房轰然倒塌，像是带着毁天灭地力量骤然压下来！

　　沈素玉眼睁睁看着精疲力竭的奔奔被压进了废墟——

第9章

　　“奔奔——！！”

　　沈素玉不顾余震的危险，跌跌撞撞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