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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吧，明天会是个晴天。”

　　第二天一大早，黎由支援灾区的词条冲上热搜。

　　配图全是在桑榆村时她救灾的照片，有在及腰深的水里托着木板的，有咬着手上绷带浑身是泥的。

　　何安知道这是刘力当时叫那个负责人盯黎由时拍的，谁能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网友的态度开始摇摆，起码没有再揪着她私生活不放。

　　也算是好事。

　　黎由睡到中午才醒，她手机一夜静音，好多条消息。

　　先前谈好的合作，因为这件事纷纷告知推后。

　　之前跟她装作和气的人也在这个时候翻了脸。

　　墙倒人推，既然没了李寻这座靠山，那些人就算再欣赏她的能力，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等着给她递饭吃。

　　眼见她高楼起，笑看她高楼塌。

　　在现实生活里，她的心血筑城，此刻成了空中阁楼。

　　万幸，那群跟她摸爬滚打过的人还在。

　　于棉挑了个合适的机会给她打电话。

　　“由，你是不是该回来了？”

　　她转身去拿烟，何安端着面条在餐桌前摆好等她。

　　“什么面，还挺香的。”

　　何安去端了锅，解了围裙。

　　“炸酱面，让连杰教我的，尝尝跟你们那的一样么。”

　　他给黎由碗里浇上酱汁，撒了配菜，歪着头笑。

　　“还挺像那么回事。”

　　“确实。”

　　吃饭的时候黎由跟何安闲聊。

　　“村里怎么样？”

　　“还行，上头给拨款了，都是他们在管。”

　　她点点头。

　　“孤儿院呢？”

　　“赵老师回来了，都正常。”

　　“嗯。”

　　何安看她一眼。

　　“任婕找到了么？”

　　“还没。”她咬断面条，“李寻说她应该在川西，让人跟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问出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头都没抬，嘴边还沾着酱，仿佛是问她晚上吃什么。

　　黎由吃着饭，没回答。

　　何安放下筷子。

　　“这事影响工作了吧。”

　　“手里有几个待播剧，还算安稳，够爷包你了，不急。”

　　他配合笑着，点点头，起身把碗筷收拾到水池。

　　下午何安在家陪黎由，电视里放着她拿过奖的片子。

　　刘力给他打来电话的时候，黎由手机也响了。

　　两人分开，各自接各自的。

　　黎由的电话是她爸爸的护工打来的，说一早房子跟前围了些举着摄像头的人，还有几个混进小区在家附近。本来想着这些人等不到就自己走了，没想到这都快晚上了，人还是不见少。

　　今天得带老爷子去医院检查，根本出不了门。

　　手机被她握得滚烫，她深吸一口气。

　　“知道了，你先在家看着我爸，我找人去解决。”

　　何安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刘力说他的人告诉他有一波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正在镇上拿着黎由的照片打听，但凡是见过她的都要被盘问一番。

　　他让刘力先处理着，最好是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人“请”回去。

　　挂了电话，何安调整了下情绪又坐回去。

　　“刚刚看到哪了？”

　　黎由窝在沙发上翻手机，脸拧成一团。

　　“出什么事了？”

　　“我爸。”她咬着嘴唇，“他们去堵我爸了。”

　　她爸爸已经很多年无人拜访，自从他因为那件事一蹶不振后，去家里的也只有些老友。

　　跌落神坛的艺术家，又有谁还会去看呢？

　　所以她没有让很多人在那家里守着，基本上只有护工和司机。

　　李寻现在不能露面，于棉更不方便。

　　其他交情还算可以的，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惹麻烦。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别的可信任的朋友。

　　何安用手心揉着她的后背，想把这股无力感抽出。

　　“晚上。”他在她额头轻吻，“我送你去机场。”

104

　　何安给黎由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她还在沙发保持着那个姿势。

　　外面夕阳如油画，把她框在小小的客厅里。

　　“黎由。”

　　她抬头，眼里铺天盖地的情绪在翻涌。

　　他扶着行李箱把手笑笑。

　　“该走了。”

　　她站起身，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走吧。”

　　何安提前让刘力把那些来打听黎由的人引到别处，好让他们去机场的时候畅通无阻。

　　车很快上了高速，黎由把窗户开了条小缝，冷空气灌进来，她猛吸一口。

　　“降温了。”

　　“嗯，那边也是，你穿这个可能会有点冷，我留了件外套在后面。”

　　“好。”

　　两个人又默下声。

　　道路两边灰扑扑的，加上秋风萧瑟，更显得凄凉不堪，让黎由想起刚来的时候。

　　看到这座小城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地方哪哪都旧，旧得树不是绿的，天不是蓝的，街上的每个人都看不出颜色。

　　就如她当时整个人在自我迷茫与重塑下的困境。

　　直到遇见何安，他像阵风恢复她的光明。

　　黎由有点惊讶他没有在路上说些什么。

　　当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扭曲的沉默从他提出要送她走的时候就一直在两人身上盘着，就连呼吸里也都是它。

　　到机场的时候黑夜拢下来，何安松了安全带跟黎由一起下车。

　　黎由把行李箱接过来走了两步，发现何安还在身后跟着。

　　“回吧，我自己进去。”

　　他在手机上回完消息，抬头。

　　“我跟你一起。”

　　黎由有些茫然。

　　“一起什么？”

　　“一起过去，你身边……”

　　“不用。”她突然厉色打断他，“你回去解决那些事儿吧。”

　　何安盯着她回答。

　　“我没有事情。”

　　“是吗？闯进孤儿院和桑榆村的人不用管了？”

　　他拧眉。

　　“你看到了？”

　　黎由含着烟低头点火。

　　“你密码好记。”

　　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手机就一直弹消息，她怕出事，悄悄看了。

　　那些人找到了老任头的超市，找到了赵老师，找到了安鑫，培安，晴天。

　　虽然她不怕，可这样不怀好意的曝光对一群普通人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况且那地方不大点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摸到他那里。跟全老板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一旦刘力和全老板为了自保联手给他扣帽子，她都不敢去想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吧，你不在刘力没理由连这种事都管了。”她还是坚持，“别让我毁了你们的生活。”

　　何安心口微微颤动，拉过她的胳膊拥在怀里。

　　“你没有。”

　　这话从他胸口传出闷在黎由耳朵里，她咬紧牙挣开，后退一步。

　　“行了，走吧。”

　　何安迈步向前靠近她。

　　“这边事情解决完我去找你。”

　　“别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想见。”

　　“你听我说黎由，这些事不是因你而起，虽然看起来麻烦，但是你安哥能力还是有的，很快就能打发了，等我这边一结束立马去找你，如果你那边解决得不顺利，我可以跟全老板或者刘力或者别的人再合作一次，干脆……干脆我现在就跟你去。”

　　他整个人变得激动，拽着黎由就要进去。

　　她轻轻扯回来。

　　“你不必这样。”

　　“我心甘情愿。”

　　“何安，以后…你好好过你的。”

　　“……你什么意思？”

　　黎由手夹着烟，抬头，一如当时他在窗下见到的样子。

　　“字面意思。”

　　何安突然呆在原地，然后搓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