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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瞬，把他们二人的尸体拖至一旁。

可血流了茅草屋满地，怎么也洗涮不干净。

她打开茅草屋的门，却只见门外黄沙一片，她跑出去一不小心便会被猛兽撕咬。

是以她不敢以自己的性命做冒险。

徐昭茹愣了一瞬，蜷缩在茅草屋的角落，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

可这血腥味怎么也抹不去。

陈旧的、腐烂的。

那是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

那些人是这么能承受得住杀人的味道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陈锦朝才出现在她身边。

陈锦朝见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见蜷缩在地的徐昭茹。

良久才反应过来，是徐昭茹将他们二人杀了。

陈锦朝愣了一瞬，慌慌跑上前：“昭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徐昭茹冷冷从地上站起，见到是他，眼底的那一瞬欣喜瞬间消弭。

她说：“怎么是你？”

陈锦朝解释道：“我和顾西辞是兵分两路来寻你的，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徐昭茹起身跟着他身后，见到陈锦朝那张黑红的脸，忽而冷笑一瞬。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陈锦朝，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徐昭茹了。我历经生死才走到这一步，我断然不会让我自己毁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便杀了他们。”

陈锦朝愣了一瞬，道：“昭茹，是他们该杀。”

徐昭茹斜睥着他：“陈锦朝，你也该杀。”

陈锦朝身形一震，心底传来的剧烈疼痛慌慌涌过全身。

他眸色一变，近乎哀求道：“昭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事于补了，可是若再来一次，我定然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徐昭茹沉声道：“国事当先，我们的债我们日后再清算。”

陈锦朝愣了一瞬，他的欢愉好似瞬间被抽干。

是了，现在的昭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遇到匪寇已经能从容不迫，甚至将他们二人反杀了。

他的昭茹早已经不似从前了。

他们也早就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

回到营地，顾西辞慌忙跑来，仔细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势：“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昭茹。”

徐昭茹笑了一瞬，道：“顾西辞，我将他们杀掉了。”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顾西辞，她很期待他的反应。

应该也是和陈锦朝一样吧，不可置信？难以接受？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应该还只是一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女子吧？

他会不会很失望呢？自己眼里柔弱的女孩子变得如此狠厉了。

可他没有……

他只是轻轻捻着她的鼻尖，柔声道：“昭茹怎么这么厉害了？能保护自己了可真的是太好了。”

徐昭茹愣了一瞬，才道：“你不意外我杀了他们吗？”

顾西辞笑了一瞬：“如果昭茹历经生死，还是一个只会心软的女子。我才会觉得很难过。昭茹能保护自己，我很开心。”

长乐公主只是泛红了眼眶站在身旁：“昭茹……真好……昭茹……”

徐昭茹笑了一瞬，轻轻抱住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第31章

一行人稍作休整，又开始上路。

这一路他们绕了小路，至于那黑衣人，他们已然知道了。

那是盛国太子派来的杀手。

暗卫一路保护，黑衣人自然是将他们跟丢了。

走到两国交界处，长乐公主捧了一抔故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若我的父皇能以仁治道，我盛国又怎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交界处全是流离失所的盛国百姓。

徐昭茹听见他们在说。

他们在说：“税收如此严重，我们交不起税，竟然将我们的地都夺了去。”

他们在说：“我本来三儿一女，如今饿的饿死，病的病死。”

他们在说：“我们现在能苟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他们在说：“盛京的那些高官满口的治国之道，可他们却不知他们那些政策之下，受苦的只有我们这些百姓。”

他们在说：“若可以选择自己出生的国家，我宁愿是姜国之人。”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流民为了一只死老鼠争夺，互殴。

你看，最可笑的便是边境之处的老鼠都已经没了粮食，活活饿死。

徐昭茹红了眼，长乐公主正欲下马车却被徐昭茹拦住了：“长乐，你能救一人但你救不尽世间那么多苦难之人。”

长乐凝着她，哽了声：“可我身为盛国的公主，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我们享以百姓之供奉，在他们有危难时却只能冷眼旁观？我做不到。”

徐昭茹愣了瞬，只能任由长乐下了马车，将她手里的馕饼尽数分给那些流民。

可饿昏了的人怎会顾虑那么多，他们一窝蜂冲上前去，将她手里的馕饼一把夺下。

疯抢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其塞进自己的嘴巴内。

不知是谁高呼道：“她穿得这么好，衣服肯定是值钱的，肯定能换点粮食。”

随即几个一身残布的几个男子就冲上前去扯她的衣服，长乐公主愣了一瞬，最后还是陈锦朝拿出剑来死死挡在前面他们才作罢。

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想活着而已，他们没错。

再往前走，陈锦朝忽而神色一喜，道：“昭茹，你家人便都埋在此处。”

徐昭茹愣了一瞬，狐疑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道：“当我得知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回到盛京就只能找到这些尸体了。所以我从乱葬岗里找到了这些尸体，并且将他们移到了城外，埋在了这里。”

徐昭茹的双眸猩红，她浑身颤抖地瘫软下去。

陈锦朝说：“如若你不信你可以稍稍刨开一点土，我将他们的个人物品都埋在上面了。为的就是有一日好分辨。”

三十二处小鼓包，代表着她徐家三十二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