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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和缓缓停住脚，怔看着不远处的国界碑和飘扬的五星红旗。

当时，她拼着所有的力气，看到了五星红旗才松懈……

瞳孔一缩，眨眼间，那里又恢复了一片空荡。

她捂着突然剧烈疼痛的头，挣扎喘息。

这时，陆行止和王前进也寻了过来。

王前进语气沉重：“陆营长，那儿就是我们发现顾医生的地方。”

第29章

一句话像是无数把利刃扎进了陆行止的心脏，尖锐的疼痛让他呼吸微颤。

他挪着沉重的双腿走过去，手轻轻抚过国界碑上，五星红旗的雪。

王前进目光多了分崇敬：“当时顾医生和我们走散了，可她去人一个人找到了孩子，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说不下去。

陆行止下颚一紧，眉眼间划过抹痛色。

而顾清和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牺牲的事情上，而是脑海中那段莫名的记忆上。

风雪越拉越大，别说人，连脚印都被淹没，直到天黑，战士们都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线索。

失态不明朗，为了防止出意外，陆行止还是将这件事向上级做了报告，加强了戒备。

办公室里。

被突然保护起来的扎西卓玛一家还是很紧张，央金看着不断往窗外看的丈夫多吉，有些担心：“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多吉看见隐约的手电筒光，神色一松：“他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陆行止和王前进走了进来。

多吉不会说普通话，只能央金去问：“王排长，陆营长，到底怎么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吗？”

王前进安抚：“嫂子，今天你们就先住在这儿，明天天亮后我们会让人送你们回家的。”

多吉和央金虽然不太明白，但看两人严肃的表情，也明白事情有些严重，只能一遍遍道谢。

陆行止看向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的扎西卓玛，突然说：“抱歉，我有些话想问卓玛，让她跟我出来一下可以吗？”

央金愣了一下，点点头后转头朝扎西卓玛叮嘱：“卓玛，不许再乱跑了啊。”

扎西卓玛应了声，就被陆行止牵着出去了。

等到了走廊尽头，陆行止蹲下身，低声问：“卓玛，清和姐姐在这儿吗？”

扎西卓玛看了眼四周，摇摇头。

陆行止眉目一拧，顾清和不在？难道她跟着他们出去了还没回来。

下意识的，担忧浮上心，可转念一想，现在除了扎西卓玛，根本没有人看的到她，她可以说是这里最安全的了……

忽然，扎西卓玛指着楼梯口：“清和姐姐。”

顾清和正准备找陆行止说说自己死之前的事，一上楼就看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钨丝灯下，光芒昏黄。

陆行止眼神恍惚了瞬，好像又看见穿着军装的顾清和朝自己走过来，可再回神，还是片虚无。

顾清和刚想说自己死之前看见外国的人，可帮自己的传话扎西卓玛才五岁，让她说这些，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犹豫了半天，她才开口：“卓玛，像之前一样，我说什么，你就跟叔叔说什么。”

扎西卓玛似乎已经把传话当成了游戏，这回竟然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哥，你去找一个叫容中次仁的人，但你要注意，他可能不是好人。”

“我死的那晚，好像见到了很多事，但我想不起来了，我直觉，他们破坏我国领土安宁。”

听着扎西卓玛转述的话，陆行止脸色骤变。

第30章

王前进从办公室出来时，就看见陆行止和扎西卓玛站在走廊，扎西卓玛依旧是一脸的天真，而陆行止的表情却冷的吓人。

“陆营长，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陆行止沉默了会儿才回答：“安排卓玛跟她父母宿舍吧。”

王前进愣了瞬，点点头后叫战士过来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宿舍。

看出陆行止的不对劲，王前进也更加严肃，没等他再问，陆行止话锋忽然一转：“容中次仁，你还记得吗？”

王前进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那人四十来岁，听说上面三代都是农奴主，和平解放后他一直靠着卖酥油勉强维持生活，清和牺牲那天，我们除了找孩子，恰好那天他媳妇突然过来，说容中次仁去找丢了的羊，也不见了……”

陆行止眉头越拧越紧。

农奴主，卖酥油，找丢了的羊……

似乎没什么不对。

而顾清和听着这些话，也不由思考起来。

陆行止微垂双眼，思索一番后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知道容中次仁的家在哪儿吗？”

王Ns前进点点头。

“马上去找他。”

听到这话，他一下懵了：“现在？”

“对。”

陆行止没有多说，转身就下了楼。

路上，王前进说着话。

“现在想想的确不对劲，容中次仁住在山脚，找羊居然找到山顶上来……”

越说，王前进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行止沉默，只是眼中的寒冰冷的渗人。

顾清和坐在后车厢，苦恼地揉了揉头。

现在自己想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偏偏扎西卓玛还小，不能带她过来……

突然，整个车厢猛地往左边甩去，她整个人都往前一扑。

黑暗中，军卡飞快朝路边的断崖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行止用力拉住手刹！

距离断崖仅仅三米，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王前进抓着方向盘，冷汗津津地喘着气。

差一点，他们都没命了……

转头看副驾驶上的陆行止，他没有太多的惧色。

王前进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果然是在特战营里待过的。

“刚刚过去的是什么？”陆行止皱眉问。

王前进缓了一会儿：“……好像是只鹿，好险。”

陆行止下意识往后车厢看了看，直觉告诉他顾清和在这儿，不过想起她此刻的状态，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我来开吧。”

后车厢里，顾清和坐好后理了理衣领，听见陆行止的声音也安下了心。

真是惊险，她可不想他跟自己一样在这儿没了命……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艰难前行，车子停在两个牛毛帐篷面前。

下了车，陆行止听见了羊的叫声，空气中也弥漫着羊膻气，一个牛毛帐篷里还亮着灯。

两人正要过去，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顾清和定睛一看，正是容中次仁。

他穿着藏族传统的勒规，酱红色的皮肤，国字脸，脸上的沟壑在微弱的灯光下透着股凶横的劲儿。

面对王前进和眼生的陆行止的到来，容中次仁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摆出副友善和疑惑的表情：“王排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们新调来的陆营长，我们过来是……”

王前进正斟酌着字句，身边的陆行止突然开口：“同志，你普通话说很不错。”

第31章

容中次仁愣了一下后笑了笑：“和平解放的时候我还小，就被组织送去上学了，身边很多汉族人。”

乘着他们说话，顾清和进了没点灯的帐篷。

借着微弱的光，她看着里头放的都是些做酥油的桶和等待冷却的酥油。

再去另一个帐篷，一进去就看见容中次仁的妻子拉姆盘腿坐在羊毛毡和干草铺成的地铺上，正在缝破掉的衣服。

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正当顾清和准备出去时，拉姆突然起身，掀开炉子上沸腾的药罐子。

她转眼看去，竟然看见药罐子里有朵硕大的灵芝。

顾清和神色一怔，她在医书看到过，那是白肉灵芝，是生长于西藏且极其珍贵的药材。

因为产量极其稀少，多以保护为主，规定私人不能随意采摘，容中次仁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违法。

忽然，容中次仁进来了，门口也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顾清和心一咯噔，忙跑了出去，只看见军卡消失在黑夜中。

她急的边追边喊：“哥！王排长！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可车上的两人自然是听不见的，顾清和又气又无奈地跺了跺脚，转头又进了帐篷。

容中次仁和拉姆两人说了什么，表情竟露出抹阴狠，由于他们说的是藏语，她根本听不懂。

无奈之下，她只能决定自己徒步回驻地，把白肉灵芝的事让扎西卓玛转述给陆行止。

只是没走一会儿，就看见两个人影悄悄地往这边走。

顾清和眯了眯眼，才发现是王前进和陆行止。

王前进觉得有些不妥：“陆营长，我们这样偷偷过去要是被发现了是要收到处分的……”

陆行止低声回答：“容中次不对劲。”

说着，他盯着暗下去的帐篷，目光锐利：“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时此刻，顾清和无比佩服陆行止的警觉的思维，更庆幸他是特战营的兵，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战场，比其他的战士更多分狠劲。

两人抹黑走到羊圈，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才发现里面只有五只羊，每只都瘦骨嶙峋。

再四处看看，居然连条牧羊犬都没有。

“你觉得他们就靠这五只瘦羊，能做多少酥油？”陆行止语气淡淡。

王前进皱起眉：“看来这容中次仁还有‘副业’。”

听到‘副业’两个字，顾清和灵光一闪，想起刚刚药罐子里的白肉灵芝，还有脑海中那三个外国人的面孔，猜想容中次仁会不会是偷采灵芝，通过非法途径走私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