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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洛羽叹了口气，几丝愁绪渐渐地爬上了他清冷的眉目。

病房外。

陆枭礼目光深深地望着病床上的沈挽棠，本就混乱的心又多了些厉痛意。

如果沈挽棠醒来后知道了厉书然是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回头吗？

第三十章 可怕的猜测

晨光窗户洒落到洁白的被子上，隐约的暖意让沈挽棠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缓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让她还有些迷茫。

直到左臂的酸痛和大脑的晕眩才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沈挽棠匆匆掀开被子，忍着疼痛穿好衣服就要往病房外走。

她记挂着厉书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没有……

“咔”的一声，病房门开了。

萧洛羽见她起来了，忙道：“你在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才恢复，又给书然输了那么多血，吃不消的。”

沈挽棠摇摇头，哑声问：“书然呢？他怎么样了了？”

闻言，萧洛羽沉默了几秒后道：“他就在隔壁，没有生命危险。”

听了这话，沈挽棠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抬腿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萧洛羽没有阻拦，而是扶着她一起过去。

病房中，陆枭礼正坐在病床旁，满是血丝的双眼中浸着几分倦意。

沈挽棠步伐一滞，站定在了门口。

她先是看了眼厉书然，他整个人几乎都被绷带缠绕着，脸上扣着氧气罩，但呼吸均匀，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而后目光才慢慢移开，却撞上几步外那如炬的视线。

沈挽棠紧捏着衣角，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没事就好。”

说完，她转过身离开，竟带着一丝落荒而逃般的狼狈。

站在走廊，沈挽棠倚靠着墙，看着眼前的萧洛羽，低声道：“对不起。”

萧洛羽面色一怔：“为什么道歉？”

“我……”沈挽棠欲言又止。

不为其他，她看到陆枭礼那一瞬，她还是能感觉到内心不由自主涌起的旧情。

明明知道那旧情会伤害萧洛羽，她却还是难以控制。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很讨厌……

萧洛羽像是一眼看穿了般地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是做不到一刀两断的。”

沈挽棠眸色微暗，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厉书然，她想以后应该都不会和陆枭礼怎么见面了。

忽然间，她眉头一蹙，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挽棠抬起头，正色道：“唐薇是B型血，陆枭礼是AB型，书然怎么会是RH阴性血呢？”

这种血型稀少，而她与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厉书然是同血型，这不是太巧了吗？

萧洛羽脸色一变：“他……”

一阵脚步声缓缓接近，最后停在了二人身边。

沈挽棠转头看去，是陆枭礼。

左臂的酸痛感好像正在慢慢变大，她握着拳，竭力忍着多余的感情看着他：“书然真的是你和唐薇亲生的？”

陆枭礼目光微凝，嘴里的回答像是被眼前人那怀疑的目光扼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面对此刻的沈挽棠，他竟然头一次生了想逃避的念头。

沈挽棠紧紧地盯着沉默的陆枭礼，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厉书然和之后与他的相处。

从前她只觉厉书然长得陆枭礼，可后来却发现他眉眼却更像自己。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沈挽棠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脸“唰”的一白，嘴唇微颤：“书然……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第三十一章 一片死寂

因为沈挽棠的这句话，周遭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萧洛羽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枭礼。

或厉他们都没想到厉书然会出事，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沈挽棠知道真相。

良久，就在沈挽棠快要无法忍受这种沉默时，陆枭礼终于出声了。

“嗯。”

一声轻轻的嗯让沈挽棠瞳孔骤然紧缩。

她只觉原本杂乱的大脑顷刻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厉书然那张稚嫩的脸。

厉书然是她的孩子。

她生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而且他还活着……

八年中因为没保住孩子的愧疚、被隐瞒和对苏母的不解如山体坍塌将她掩埋。

沈挽棠踉跄了几步，在萧洛羽和陆枭礼震惊的目光下，她转身用尽全力地跑了。

“沈挽棠！”

萧洛羽立刻追了过去。

陆枭礼望着沈挽棠离去的方苏，心头发窒。

他叫来文骁，叮嘱他照顾厉书然后也赶忙追了上去。

等两人追出医院，沈挽棠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她一定是回去找阿姨了。”萧洛羽紧皱着眉，带着责备和冷意的目光将身前的陆枭礼扫了一遍。

陆枭礼没有丝毫犹豫地朝自己车跑去。

他知道当年的事已经无法这么稀里糊涂的隐瞒下去了。

沈挽棠不知情，那么造成这一切的除了苏母就没有别人了。

萧洛羽也紧随其后，两辆车追着前方的出租车，满心焦急。

车窗外的路景就像记忆在沈挽棠的脑子里飞速而过。

她死死咬着唇，快要滴血般的眼内蓄着随时都要落下的泪水。

抑着锥心的刺痛，她紧紧握着拳，全然不顾指甲陷入掌心的痛。

她要去问问那个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告诉她生下的是个已经夭折的女儿。

沈挽棠仰起头，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

没有得到苏母亲口的承认，她不想哭。

车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沈挽棠把钱丢给司机后踉跄着走上台阶，用力地敲着门。

巨大而刺耳的敲门声吵醒还在睡梦中的苏母。

她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没好气地嘟囔着：“大清早的谁啊……”

直到门一开，发现是沈挽棠，苏母愣了一阵。

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看到过她了。

“你……”

“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

沈挽棠通红的眼睛如鹰爪般紧抓着苏母，声音因为竭力克制分外颤抖。

苏母心一惊，却仍装作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大早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问你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我孩子呢！”

沈挽棠嘶声大吼着，快要无法抑制的怒火渐渐烧上大脑。

“沈挽棠！”苏母声音高了几分，似乎想靠这样掩盖心虚，“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话音刚落，萧洛羽和陆枭礼一同走了来。

看到陆枭礼后，苏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陆枭礼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沈挽棠了吗？

苏母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沈挽棠却手疾眼快地将手放在门缝间，咬牙一字字问：“我的孩子没死对不对？”

第三十二章 崩溃

苏母见沈挽棠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拉开了门，大声应着：“是，他没死，我给陆枭礼了。”

闻言，外头的三人都因为她这毫无悔意的语气愣住了。

陆枭礼面色一沉，眼底升起一簇怒火。

当年她也是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将刚出生不久的厉书然扔给他的。

沈挽棠如遭雷击般地呆滞住了，隐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如洪水般倾泻。

“你，你……”她看着苏母，声嘶力竭，“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你明明知道我为了生下他，差点死在产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话让陆枭礼心一震。

沈挽棠差点死在产房！？

萧洛羽心疼地看着沈挽棠，几欲伸出去安慰的手终是握紧了拳头垂在一侧。

这些事终是要坦明的。

苏母自知理亏，却又不肯认错：“我当然是为了你，没有我，你能有那样的成就吗？”

“为了我？”

沈挽棠含泪看着她，扯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

“逼死爸爸是为了我，控制我的人生是为了我，逼我离婚是为了我，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扔掉是为了我，让我自杀也是为了我……”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苏母彻底的慌了神，她嘴不安地嚅动着，呼吸慢慢急促。

苏母深吸了口气，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沈挽棠：“我早就说过，孩子只会拖累你，你就不该生下他！”

这句话让陆枭礼再也难以忍耐，他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母：“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还告诉我她为了花滑，所以放弃了孩子和婚姻？”

闻言，沈挽棠眼眸一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五十却难掩风华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沈挽棠嘶声说着，“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被迫放弃所有喜欢的东西，选择了花滑，我已经给你挣了足够多的荣誉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看了眼陆枭礼，满脸泪水：“也是因为你，我和陆枭礼离婚了……”

在苏母闪躲的目光中，沈挽棠一步步走苏她：“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满足自我的工具？是不是只有我带着无数骂名死了，你才会为了你多年的心血就那么被毁了流一滴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活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囚笼中。

苏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因为孩子和陆枭礼的事黯然神伤。

而陆枭礼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同样瞒着她，她恍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像木偶的傻子，任凭别人操控和欺骗。

苏母偏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不如说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些年，沈挽棠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始终像个机器，自己发号指令，她就照做。

沈挽棠扯着嘴角，悲戚地笑着后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