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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见见周洛洛吧。”

交谈

　　我和周洛洛的会面是何渡安排的，选在一个高级餐厅，环境还不错，有专门的包厢隔绝外界的声音。

　　被囚禁的三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和周洛洛会面。

　　那几个月我可以说是渺无音讯，也不知道周洛洛有没有担心过我。

　　而坐在包间里的时候，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女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一方面，太久没迎接正常生活，神智有点恍惚。

　　另一方面，不同于往，周洛洛非常疲惫而憔悴，即使脸上涂上了厚厚的妆容，还是没办法掩盖浓重的黑眼圈和蜡黄的面色。

　　她家庭条件不算特别好，但也是中产阶级，相对优渥。

　　她又是独生女，家里待她不薄，她对外展现的也一直是个优雅高傲的形象。

　　在所有人面前她似乎都是光鲜亮丽的，打扮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而且她总是背着奢侈品的包，一身香水味道，但此刻这些东西都无影无踪。

　　所以乍然看到这副模样的她，我有点惊讶，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洛洛，是你吗，你怎么了？”

　　她抬眼，看到我的时候，有几分了然，眼底甚至充斥着愤怒和厌恶，冷笑一声。

　　“不都拜你所赐吗？不是你让你哥何渡来针对我家的吗，现在我变成这幅样子，你满意了吗。看着我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很开心？”

　　“何渡对你家做了什么？”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心上一紧。

　　周洛洛将信将疑的端详了半天。

　　“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家里人遭遇的车祸和重病不是你联合何渡干的吗？”

　　“…何渡对你做了这些事？”我愣了一下。

　　被隔绝的那段时间我其实不是没有关心过周洛洛，但我根本得不到来自外界的信息。

　　何渡后面跟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主动放我走，我也觉得他不一定真的会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而后就是去孤儿院调查真相，也一直没有心思问周洛洛的情况如何。

　　刚想到这里我又有点懊悔。

　　我已经被何渡骗过几次了，为什么还会听信他的三言两语，这么信任他的道德底线。

　　但我还是感觉周洛洛有点不对劲，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周洛洛垂着眼，看我表情是真的茫然，应该是也觉得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家里突如其来的车祸和重病，即使我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不对劲，也奈何不了他。”

　　“不对劲的话，你为什么不报警…”

　　周洛洛冷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你觉得以你哥的那些权势，对我家做点什么事很难吗，他既然决定做了，肯定做的干净一点，你哥一直是个很聪明很缜密的人。”

　　“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何渡做的？”

　　“你在帮他说话吗？你觉得他不会对我做什么？”

　　周洛洛看着有点气急，声音拔高，若不是有隔音棉的存在，我真的要觉得她会把外面的人全都引过来。

　　“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发现，你哥何渡不正常吗？他就是个恐怖的疯子！”

　　…

　　我沉默了半晌。

　　该怎么告诉她呢？何渡确实是这样的人，但也的确帮了我很多。

　　其实在我周围的社交圈子里，对我最好，三观也最正的就是我这个多年好友周洛洛。

　　她向来理智冷静，也乐于帮别人解决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我觉得我应该把这几个月以来我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让她给我出出主意。

　　但周洛洛现在的状态明显有点不对劲，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客观的说出对策。

　　我正在思考这些问题，周洛洛毕竟和我是这么多年的好闺蜜，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和欲言又止，挑了下眉。

　　“看来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啊，你没有被蒙在鼓里，那你在犹豫什么？”

　　“我把刚刚那句话还给你，你哥不是个好东西，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舍不得吗？”

　　她总是很敏锐，脑子特别灵光，双商都高，又对我很了解，可能根据我的反应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东西。

　　说话也一阵见血，这话未免有点阴阳怪气，听着火药味很重，但又确实说的没什么错。

　　我嗫嚅的试图解释什么，被周洛洛打断。

　　“讲讲吧，你和何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我于是开口，从几个月前我和何渡开房开始讲。状态明显有点不对劲，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客观的说出对策。

罪恶

　　“你真好pua，何渡轻而易举就把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了。”这是周洛洛听完我说的所有事情之后的第一反应，她可能也知道我当局者迷，开口给我解释，“首先，何渡每次安慰你的时候，有没有正面夸赞过你？比如你说自己不好看，他并不说你很好看，只说不要自卑，这就是默认了。”

　　“他每一句看似在安慰宽宥你，其实都在暗示，你就是不好不优秀，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

　　“可是我确实不好看啊…”我呆滞的应了一句，然后周洛洛被我气笑了。

　　“你底子比我还好，只是你自己看不出来而已。何渡应该跟你说过我的什么坏话吧，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点嫉妒你的容貌，所以故意把你当陪衬，但你哪天稍微化妆打扮就把我比下去了，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我在她的言语中找回了那个干脆直爽的周洛洛，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甚至连我不敢说出口的东西都坦然的承认。

　　她真的很阳光很善良啊，对我不抱有任何恶意。

　　所以…真的是我错了，她和何渡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我应该帮着她才对啊。

　　我不由得有点愧疚，低下头。

　　然后我听见她继续说。

　　“酒会上他帮你，你觉得很感动你就要原谅他爱上他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一件事，酒会本来就是何渡强行要带你去的，如果他不带你去，你根本就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我估计这也是他算好的。他给你创造了一个困境，然后亲手把你解救出来，你就因此非常感动，你真的有点斯德哥尔摩的。”

　　“但他其他时候对我也很好…你说的这个只是一部分吧。”

　　“如果你不是我闺蜜，我真的要骂你是杀软恋爱脑了。”周洛洛叹气。

　　“他比你大那么多，你根本玩不过他的，你也知道以前有比我大很多的老男人，家境好长得帅追我，我没同意，知道为什么吗？一个是我觉得，只有在自己同龄圈子条件一般的，才会考虑向下兼容找年纪很小的。另一个就是，这么多年的阅历差距，一举一动都被他洞察，你不会真觉得有真爱吧？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你一直在说自己不好，确实在很多事，别人看来你都做得不对，不算完美的受害者。但是受害者比施暴者性格差，两人身份就需要互换吗？站在我的角度看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比起责怪施暴者，你更愿意内耗自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呢？”

　　“你最后说的孤儿院，你刚出狼口又入虎穴啊，你不能因为其他人犯的罪更严重，就觉得上一个犯罪的人没做错什么吧？你需要感谢何渡吗？他又不是把你拯救出来，只是把你投入另一个深渊而已。”

　　这样想想好像确实是的，我以前觉得何渡很好很温柔的那些画面，经过周洛洛一顿分析，我才知道其中都有我不知道的暗流存在。

　　经她一语道破，我好像是真的被何渡pua了，不由得有些心寒。

　　我最后想到一件事。

　　“那至少他跟我说的童年经历，很惨，我有点心疼他，我后面去孤儿院跟院长奶奶聊了两句也了解了，这些好像是真话。”

　　“然后呢？”

　　“哪怕他爱你，哪怕他有一个悲惨的童年，然后呢？这也不是他犯罪的理由，你见过施暴者卖个惨，就会被判为无罪的吗？照这么说的话大家杀个人然后卖惨，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坐牢了？”

　　“你可以觉得他可怜，他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你呢，你遭遇这些事情，你就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吗？”

　　坐在我眼前的周洛洛叹了口气，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咬牙，下定决心，把杯子搁在桌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其实是我一直难以启齿的伤疤，但我觉得…应该跟你说说，也许你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我本能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