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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傅明楼一脚把门踢上了。
他把怀里的人抱进了卧室。
将纪知意搁到床上后，傅明楼抽出了手臂。
但他没站起身，就着这个姿势跟她道：“我要回局里，你安心睡。”
纪知意一滞。
“这里很安全。”傅明楼继续低声道，“不用担心。”
纪知意不知道回什么，干脆沉默。
傅明楼：“可以把灯开着睡，我忙完就回来。”
纪知意依旧垂着眸，沉默。
“待会儿通过一下。”傅明楼突然道。
“……什么？”
“微信好友验证。”
“我不——”
没等纪知意把拒绝的话说完，傅明楼直接打断道：“那我先走了。”
而后他又顿了顿，“你可以翻一下衣柜，或许……可以增加点安全感。”
他最后说的话莫名其妙。
男人脚步稳健，没一会儿，门再度被打开、关上。
恢复平静。
纪知意眨眨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就……走了？
她茫然地看了看卧室四周。
奇怪的，纪知意的恐惧感竟真的减弱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卧室里淡淡的香味，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忽而想到什么，纪知意看向床头柜。
果然，上面有一瓶香薰精油。
纪知意惊讶，这个钢铁直男居然都会用香薰了？
倏地，有什么记忆闪过脑海。
以前两人谈恋爱时候，纪知意就喜欢买各种香薰。
她大学租的那间房子里，时不时就会换一波香薰。
傅明楼曾表示过很不理解。
“这是生活情趣好不好，刑警官你这么糙可怎么办啊！”纪知意当时非常严肃地跟他探讨了这个问题，“毕竟你女朋友那么精致，你必须也得精致一点！”
听到这句话，傅明楼笑着搂过纪知意的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那你慢慢教我。”
“……”
原来甜蜜的回忆依旧封存着。
可这些对纪知意来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再一次剜开她好不容易愈合的心脏。
纪知意晃晃脑袋，甩掉脑子里的画面。
但现在这个情况……
看样子，傅明楼是想复合。
那她？
她该怎么做？
纪知意盯着地板，一时竟想不出答案。
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女孩赶忙摇摇头，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自我告诫道：“纪知意，有点出息行吗！不要恋爱脑！不要恋爱脑！”
“你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想复合是他的事，跟她无关。
纪知意看了眼身后的床，决定明天一定要离开。
再跟他待下去，会越来越扯不清。
刚才在警局纪知意心觉安全，便能睡着，但现在又有点睡不着了。
想起傅明楼说的那句“翻衣柜”，纪知意终究没忍住好奇心，起身去了衣柜前。
一打开，纪知意就看到了一只大玩偶——
一只熊。
纪知意愣住。
过了会儿，她才伸手拿出了这只玩偶，好好观察了一番。
没错，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而且依旧很干净。
所以傅明楼说的提升安全感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除此之外，纪知意还想起一件印象尤为深刻的事情。
这个玩偶，是当初她给傅明楼的“定情信物”。
后来，这只熊也跟着他们一起度过了那段恋爱时光。
*
在她19岁生日那天，纪知意跟乔可去外面过生日。
说来也幸运，那天纪知意在游戏城成功抓到了一只大玩偶。
也就是这只熊。
纪知意的心情可谓是快乐得飞起。
因为学校宿舍的空间很小，纪知意便将玩偶带回了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里。
而刚进小区，纪知意却意外碰到了傅明楼。
少女跑过去，满眼惊喜道：“傅明楼，你帮人补课补到现在啊？”
傅明楼淡淡“嗯”了声。
纪知意笑得眉眼弯弯，深觉真是好有缘分哦。
“喏，这个熊给你！”纪知意把手上的大玩偶递过去，“今天是我生日，这么晚还能遇见你，我超开心！”
傅明楼微滞。
“不用。你自己的生日礼物就自己好好拿着。”
“这是我自ᴊsɢ己抓的哦！”纪知意语气颇为骄傲，“反正我现在就想送给你嘛！”
傅明楼没应。
“哎呀，你拿着。晚上抱着这个睡，肯定超有安全感的！”纪知意强硬地塞给他，随即眼珠转了转，“不过……这就是我俩的定情信物啦！”
“我走了，拜拜。”纪知意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小跑起来。
后头的少年喊了声“等等”。
纪知意不回头，大声道：“我不会收回去的！”
“不是。”傅明楼好笑，而后拔高了点音量，“生日快乐。”
低音磁性，夹杂着温柔。
纪知意的脚步顿住，她蓦地回过头。
“谢谢你啊！我很开心！”
那晚，女孩眼里犹如盛满星辰，笑容甜美。
回忆与现实重叠，纪知意有些恍惚。
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个玩偶……纪知意的思绪更乱了。
狗男人故意的吧！
纪知意泄愤似的重重打了拳熊的脸。
搞什么迟来的深情！！
熊：“……”
托刑·狗男人·曜的福，纪知意成功忘却了凶杀案，现在只想着骂他了。
*
傅明楼打了个喷嚏。
他微皱了下眉，肃声道：“继续。”
现在正在做笔录。
犯人姓王，叫王岐。
傅明楼问：“所以你杀人只是因为一时冲动？”
王岐：“嗯。”
“她一直把我贬得一文不值。”王岐语气淡漠，“我受不了了。”
楚南听得直冒火。
傅明楼倒很淡定，因为听多了各种奇葩的杀人理由，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
据王岐描述，她的妻子李鹂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他因为身体不好，辞了工作后便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夫。
因为两人没有孩子，压力倒也没那么大。
起先还好，女主外，男主内，分工明确。但长期下来，夫妻之间便出现了不对等的关系。
一个有收入，一个没有，自然会引出家庭问题。
虽然两个人的生活算得上宽裕，但因为李鹂还要额外照顾有残疾的妹妹，便一直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王岐说只要他一多花点钱，就会被她大骂。
而且李鹂压力大心情不好时，还会把气撒到他身上，说他哪儿哪儿都不好。
虽觉得愤怒，但王岐有意见也不敢开口。
如此，怨念慢慢积攒，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
在李鹂又一次开始新一波“贬低”之时，王岐看到厨房菜板上的小刀，动了杀心。
其实他还有一句没说，在他们邻居——也就是纪知意，每次被她撞见他被“训斥”的场景，王岐会感到更加愤怒。
一想到其他人也看到了他唯唯诺诺的样子，王岐的怒火更甚。
或许也是顾及自己所谓的脸面。
可就算他不说清楚，傅明楼大致也能猜到。
不过就是好面子。
了解完，傅明楼言简意赅道：“有胆子做，那就做好承担的准备。”
王岐一声不吭。
说他后悔了吗？也没看出来。
不后悔吗？也很难说。
但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都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