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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复愣了愣,早上她还说要等两天,这才不过半天。
但看见江烟有些发红的眼眶,他猜到什么,却没问。
“你选择留下,还真是帮了师兄大忙。”严复起身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她,“不如晚上师兄请你吃个饭吧?”
江烟婉言拒绝,转身离开。
下午,江烟收拾好心情,要去见个委托人。
刚起身,一个快递员走进来问:“谁是江烟?有快递。”
江烟顿了顿,她最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
怀着狐疑收下快递,她坐下用小刀划开了文件夹。
抽出来一看,竟是法院的传票。
而当看清上面的黑字时,江烟如遭雷击一般狠狠怔在原地。
“被传唤人江烟请于2022年2月14日到帝都人民法院接受离婚审判……”
而起诉离婚的人——正是傅砚恒!
第四章 洗草莓
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江烟死死地盯着看,却怎么都看不懂。
她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傅砚恒要和她离婚。
但江烟不明白,为什么傅砚恒不直接跟她说,而是要提交起诉到法院。
江烟攥紧手指,纸张被攥出褶皱,她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成一团,血肉模糊。
十年感情,他和她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
严复从办公室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江烟蹲着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的一幕。
他顿了顿,皱起眉走近:“江烟,怎么了这是?”
江烟还没抬头,严复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法院传票,不由得一怔。
这么多年,他见证了江烟和傅砚恒的爱情,没想到两人也会走到这一步。
严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问过砚恒了吗?也许这不是他的本意。”
江烟摇头。
她要怎么问?傅砚恒先是拆伙,再是离婚,他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擦去眼泪,江烟缓缓站起身,声音微哑:“我没事的师兄,我还有个委托人要见,得走了。”
说完,她忽视掉身后严复的喊叫,落荒而逃。
下午和委托人交谈的时候江烟有些心不在焉,她咬着牙忍住心口的疼,直到委托人离开后她才卸下伪装。
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身边行人匆匆跑离,只有江烟一个人仍慢慢地走在雨中。
冰冷的雨水将她全身都浇湿,头发贴在脸颊上很不舒服,她也没伸手去捋。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蓦地感觉不到雨点。
江烟怔怔地抬起头,却看见傅砚恒冷着的脸。
“不躲雨是想生病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江烟眼帘颤了颤,睫毛上沾着的水滴掉落。
傅砚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问,心里在琢磨着傅砚恒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在她身边是指现在,还是暗示离婚之后?
见江烟不说话,傅砚恒转而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手中的雨伞是倾向着她的。
江烟看见傅砚恒一边的肩头被雨淋湿,心里乱成一团。
曾经两人还在校园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给自己打伞。
可她知道,现在的他们终究和从前不一样了。
回到家,傅砚恒将江烟推进浴室,帮她把水温调好才走出去。
“先洗澡,别着凉了。”
江烟低低应了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热水淋在身上,冲走了些许冰冷。
或许严复说的没错,离婚并不是他的本意。
江烟想着应该问清楚,可走出浴室时,傅砚恒竟不在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门,他却都没和她说一声。
失望涌上心头,说不出的难过。
江烟将传票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多看一眼,心上就多一道裂痕。
犹豫再三,她给傅砚恒发了条消息。
“你去哪儿了?”
没几分钟,手机一震。
江烟打开,却是一瞬浑身冰冷僵硬。
只见照片上一只白皙的手拿着颗草莓,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
“你老公在给我洗草莓。”
“对了,钻戒好看吗?你老公给我买的。”
第五章 白色裙角
江烟看着那张照片,看着那条消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似乎没那么疼了。
也是,疼了那么多回,该麻木了。
她按灭手机,眼睛干涩发酸,却也没有眼泪。
一个人要多失望才能放手?江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和傅砚恒的感情好像走到了尽头。
一厢情愿的付出支撑不了两个人的婚姻,十年的爱,到底是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江烟坐在沙发上,将住了七年的家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玄关处的兰花,是刚结婚时傅砚恒挑的。
电视冰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买的,窗帘是江烟最喜欢的淡紫色,床单则是傅砚恒喜欢的灰色。
情侣样式的毛巾牙刷,是谈恋爱时傅砚恒要求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墙上的婚纱照是当年从几十张照片里选出来最好看的那张。
当年拍照的时候,傅砚恒对她说:“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婚礼,但我会让你幸福。”
江烟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婚姻能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可后来成为律师的她最清楚不过,法律留不住一个人的心。
江烟父母双亡,是傅砚恒给了她一个家。
但现在,这里也不再属于她了。
另一边,傅家老宅。
傅砚恒洗完手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发现茶几上空无一物,皱起眉看向一边的温菀:“我手机呢?”
温菀眼神闪了闪,拿给他:“刚才有人给你发消息,我就看了一眼。”
傅砚恒接过,眉心更紧:“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嘴边的笑僵了僵,温菀受伤一般地看着他:“是不喜欢别人动,还是不喜欢我动?”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的答案都一样。
傅砚恒没理她,转身对厨房里的傅母说:“花瓶给您送回来了,我走了。”
傅母哎了好几声把他拦住:“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多陪陪菀菀!”
“妈。”傅砚恒神情不耐,但终究是没说出难听的话,“西西一个人在家。”
听见江烟的名字,傅母眼底露出厌恶。
“她那么大一个人了,自己在家还能出事?我每次叫你回来陪陪我,她总是有理由把你叫回去。今天你就不准走!”
说的是没错,一个成年人独自在家发生不了什么事。
可傅砚恒的眼前浮现出下午的那一幕,江烟走在雨中,一双眼被雨水浇得没了光彩。
他心底总有些不安,想等她洗了热水澡出来再问,却被傅母一个电话叫走。
傅砚恒还是没听傅母的留下,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临走前,他转头看向温菀,声音清冷:“工作自己找,别想着去我那儿。”
说完,就离开老宅,将门重重合上。
回家路上,傅砚恒才想起有新消息,打开手机看,是江烟发来的。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可是响了一声又一声,江烟始终没接电话。
傅砚恒的心底倏地就莫名不安,没多想便开车赶回家。
推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没有江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