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非花戚远志在线阅读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远志非花戚远志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转险些晕倒在地tຊ,已是气得说不出一句整话,只喃喃:“你,你……”
“你胡说!”远志大怒:“茵姐姐根本不是花柳病!”
戚思宽沉声冷道:“花柳病若疮疹已发,则脉象细数,舌苔发黄,热毒之旺盛,营血外溢于肌肤。金刘氏所发为疮不为疹,左右人迎三盛有力,左脉口沉略显细,右脉口沉而细微,怕热却反恶热,与花柳病全然不同,乃阴阳毒之症,其医案就在戚家医馆,详尽有数,大人大可查阅,若大人查阅后,仍疑医案真假,还能请城中其他大夫验证。”
“你以为我不敢!”
“验自然要验。”知州道。
远志向前跪了一步,言辞恳切:“大人!此事事关茵姐姐品行人格,她从未做过苟且之事,又凭什么受人随意抹黑诬陷?金家二少如此污蔑清白女子,才是其心可诛!如此拙劣伎俩,不仅卑鄙,更是愚蠢,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喊冤!”
金钺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脸色发青,然而不论花柳病是真是假,刘家的姑娘和金家的少爷经此都只落得一身难堪。远志因此已经厌憎金钺到极致,她知道,女子一旦被冠上如此羞耻罪名,即便不是真的,也会有人信是真的,一生一世都将伴着她,这样的屈辱平白无故就让一个无辜的人承担,远志恨不能将金钺扒皮抽筋。
她怒涌如潮,紧攥着拳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冷静。”戚思宽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着,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
“阴阳毒?”知州重复道:“我对医书也略有涉猎,阴阳毒,也算是热毒吧?”
“不错,热毒侵入血分之证,也分阴毒与阳毒,金刘氏之症,为阳毒。”
知州倾身吩咐身边衙役:“去城中请大夫来,且看是否如戚家父女所说。”衙役应了一声后退下,知州又道:“还有一事,你既告戚家,可戚家父女若只是替人治病,乃是本分,也并没有越矩乱纪之事,你所言也都是推测,且这中间似乎还漏掉一环,这念云别院不是金刘氏的私产,也不属戚家所有,金刘氏却是发现于此,那么念云别院背后又是谁?”
知州之言似正中金钺下怀:“大人明鉴,念云别院乃是顾家家产。”
“顾家?”知州思忖,轻声问身边师爷:“可是户部清吏司那个顾家?”
师爷回:“是。”
知州暗道,若只是金家戚家倒还好说,若再把顾家闹进来,可就不好办了。
“贫尼想起来了,”无尘惊道:“这戚家姑娘第一次到永福庵,便是和一个自称姓顾的姑娘一起!她们以捡风筝为由,骗贫尼开了庵门,至此再一步步诱贫尼上当,好趁机拐走少奶奶。”
远志此刻已经过了最怒的时候,她寒声道:“无尘师父不能为了遮掩自己的粗疏,弄丢了少奶奶,就将责任推卸给他人吧。”
“你!”无尘咬牙切齿,恨透了这个蔫坏的女孩。
知州见堂上各家各执一词,凭他经验,其实已经推测出了个大概。刘家姑娘想跑是真,戚家顾家女儿与她联手或也是真,现在金家想要给戚家顾家教训,于是才要闹这一出,只是刘姑娘到底已经是金家的人了,这件事不替金家平了说不过去。
“既然金家、永福庵都说民女是遭戚家拐带,那么大人是否应该听听民女的说辞?”刘茵勉强压抑住身体的不适,脸色煞白,却坚持要亲自道出实情。
“你且说。”
“民女嫁给金家之前,身体便有不适,发热鼻衄是常事,因顾及男女有别,大夫无法当面医治,望闻问切更是从未有过,所以才会拜托戚姑娘……戚姑娘在闺阁女眷中有名,医治过不少女子,且她做事细致有度,每一位病人的病症都记录在案,民女是信她的医术,并未金钺所说过从甚密。”刘茵顿了顿,好让自己顺口气,又说:“然而民女婚事仓促,身体未愈便嫁入金家,当天病发,金家视为不详,将我赶到永福庵,从未请大夫医治,也从无人关心过问,金家上下,连影子都不见。”
堂外,众人听到此处,多少对刘茵有些恻隐,一个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看上去规规矩矩,若要说她落得是放荡病,实在不可貌相啊,且以他们祖祖辈辈的规矩来说,可是从未听过金家如此古怪的家庭,如刘家这样隐瞒实情,仓促嫁女者有,可像晾着过门媳妇的事却鲜少见闻,这江州城的大家族好生奇怪,好事非要做成坏事,坏事又非要搬成好事?
远志转过头,望着刘茵,想她话说到此,几乎将近灯枯之时,言语中的积怨才终究渐渐露了出来,原来她是真的恨的,只是为了让她们好过,才装作豁达。
“我不知戚姑娘是怎么到了永福庵,我也不知顾姑娘是否与她一起,我只是太想解脱了,所以才会趁永福庵疏于看管时偷逃出来。”
金钺冷笑:“偷逃出来,逃进了别院?又恰好撞上戚家?要找也该是刘家。”
“刘家待我如此,我再去找,他们也不过是再将我送回金家而已。”刘茵眼中闪过苍凉,自嘲地一笑,接着道:“我身无分文,命如漂萍,我有娘家,有婆家,然而江州不大,却依旧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知州怀才不遇,听到刘茵这番话,不免想到自己,他垂眸低吟,不禁也是悲从中来。
好一个“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刘茵的声音毫无急躁,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却让在场众人不敢出声,甘愿等待着,让她把话说完:“我漫无目的,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却不想自己走着走着,还是走到戚家医馆。”
知州的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一个女子为了活命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却因此付出这样的代价,实在说不好错归于谁。
“照你说,便是你自己出走,自己找到了戚家?”他只能快些从对刘茵的哀叹中抽身,思绪回到堂上来。
“不错。”
知州捋着胡须,见金钺此时没再发难,想必也是找不到确切证据,即便是金刘氏抵赖,也毫无办法。
“可,若是如此,念云别院又是怎么回事?若要治病,且在医馆养着便是了。”此时刑名师爷却问道。
戚思宽心中生疑,顾家的人包括顾家二姑娘,至今未现身,然而又无法绕过念云别院,到底是想将事推给戚家不是?
远志与刘茵对视一眼,想的也都与戚思宽雷同,虽仍不想让织罗卷入,但织罗的不出现,多少是让她俩有些失望。
“念云别院一事,草民知情!”只听门外一男子高声朗朗。
远志回头张望,却不得不一惊,来的不是顾家的人,来的竟然是陈洵。
陈洵来做什么?他是来帮金家的,还是来帮顾家的?
“何人?”
“江州书院先生,陈子道。”
知州将要起身,却想到身份有别坐了下来,礼道:“陈先生怎也和此事有关?”
陈洵当堂跪下,手中奉上一纸文契:“念云别院是陈某的产业,房契地契在此,皆可为证。”
又来一个人,金钺勃然变色,身后家丁扬声盘问:“你哪儿跑来的?有你什么事!”
陈洵并不理他们,只和知州陈清:“我与戚家医馆的东主是至交,金刘氏在医馆养病期间,戚大夫曾苦恼其病症需宽敞僻静之地,方有益于患者恢复,可戚家医馆每日求医者众多,进出叨扰,又因金刘氏为女子,更是不便,于是我想起自己在城郊有别院一处,我常年居住书院,便将别院腾出给金刘氏。”
远志和刘茵面面相觑,顾家的别院,怎么又变成陈洵的了?难道这也是织罗的布局?可陈洵与织罗,似乎从不认识呀。
“你的别院?”金钺上下打量,讥讽道:“就你?念云别院虽不能称为奢华,却也是不小的产业,你一个教书先生,何德何能坐拥?”
陈洵正眼不屑看金钺,更不愿接他的话,只是等知州裁决。
知州过目手中文契,点头道:“措辞规整,用印可考,是真。”
金钺健步冲上,抢下知州递给师爷的文契,难以置信地看着:“不可能。”
三十二
金钺扔下文契就往陈洵面前冲来,伸手就想抓住陈洵的衣领将人揪起来,却被陈洵抬眼时的凌厉眼神恫吓,怔愣间脚步却犹豫了一下。
知州已经抢先阻拦:“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只听陈洵又道:“此事中,戚家与金刘氏是偶遇,而陈某则是出手相助,金家控诉不实,请知州大人明鉴。”
知州心中的秤左右摇摆,实在是不想得罪金家,不想波及陈洵,又不能不堵住悠悠之口,维护自己的公正严明。左思右想,戚家和陈先生姑且能摘干净,然而这金刘氏却是不得不还给金家,几方各得清净,姑且先散了再说。
只往后tຊ这姑娘的日子,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堪堪下了审断,金钺早知自己抢妻胜算,目的也算达到了,区区一个戚家,将来也有的是能磋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