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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梓丞抬眼，淡淡的回道：“还好。”

乔雅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一瞬间，她心里空了一块。

以前的他们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霍梓丞回到家，总会眉眼生动的拣着有趣的事说给她听，整个家里鲜活温暖。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霍梓丞的生活，对于这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她已经一无所知。

以至于除了刚才那干巴巴的一句，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共同话题。

乔雅沉默下去，霍梓丞看了她一眼，眼里跳动着烛火的光，更深处却有了点不耐烦的意思。

压抑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餐厅里只剩下刀叉落在盘子上的声音。

入了夜，霍梓丞便早早的上床睡了过去。

乔雅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多日未归的男人.

空调似乎太低，让她手心发凉。

她睡上床，朝着霍梓丞靠了靠，握住了他的手，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

可下一秒，霍梓丞便转身抽出了手，不耐厌烦至极：“做什么？热死了。”

乔雅的手心一空，心却瞬间凉到底。

霍梓丞，是你曾说哪怕七老八十，也要这么牵着我睡觉……现在，你全忘了吗？

男人平稳的呼吸传来，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可中间空出的一道沟壑，好似隔了一条星河。

床头的灯依旧明亮，这一夜，她数着头顶的‘星星’，不曾入眠。

次日，霍梓丞醒得很早，他没怎么在意乔雅，洗漱完就径直走了。

乔雅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车离开庄园。

这一早，两人又是一句话都没说。

半下午，乔雅正陪多多在院子玩球，下人通报：“太太，何小姐到访。”

何婵？她来做什么？

乔雅心底一沉，让人把她带进来。

客厅。

乔雅还是第一次见到何婵真人，她穿着一身红裙，浓妆妖艳至极。

是个美女，难怪那人会对她上了心。

这么想着，乔雅胃里却泛起一阵冰凉的恶心感。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当何婵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悲哀。

她轻轻问道：“何小姐有事？”

何婵打量着霍家豪奢的装潢，看着乔雅的眼里满是嫉妒。

听到乔雅的问话，她冷哼一声，像个主人一样做在沙发的主坐上，笑的嚣张：“你上次不是说跟我打麻将么，我今天就来了，怎么，乔小姐不欢迎？”

一句称呼，是摆在明面上的挑衅。

乔雅面无表情，静静地道：“何小姐做这种事，竟也能做出优越感。”

多多感觉到她的戒备和怒意，尾巴慢慢竖了起来。

何婵脸色变了变，从包里拿出一条暗蓝色的领带，声音做作娇嗲无比：“这是丞哥前天落下的东西，忘了带走，我就给他送过来了。”

乔雅一眼认出，这是她两个月前，精挑细选着送给霍梓丞的礼物。

她放在身侧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何婵看她这幅样子，得意一笑，将领带往乔雅脸上像扔垃圾般狠狠一丢，发出“啪”的一声！

乔雅一时都懵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汪”的一声。

多多龇着牙就冲何婵冲了过去！

一只大狗凶神恶煞的追逐，让何婵狼狈逃窜不已，她大骂：“乔雅，你还不管好这只畜生！”

骂完，她竟慌得从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乔雅本来愤怒不已，见何婵变成这副模样，只好压抑怒气，冷冷吩咐赶来的下人：“送何小姐去医院。”

下人驾着大骂着不肯罢休的何婵就走了。

乔雅转身看着垂着尾巴不敢看她的多多，鼻尖一酸。

她蹲下身来抱住它，轻轻的道：“多多不怕，不怪多多。”

走回客厅，乔雅捡起领带，心中的酸楚蓦然翻涌。

她自嘲的笑了笑，将领带丢进了垃圾桶。

不被珍惜的东西，不要也罢。

乔雅靠着多多，汲取着唯一的一丝暖意。

夜幕渐沉，餐桌上摆上了晚餐。

乔雅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不想拿起筷子。

今天的晚餐，又是她一个人。

而霍梓丞，竟连一个消息也不发给她了。

黑冷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乔雅眼眸一亮，她拿起手机，却发现电话竟是医院打来的。

她心底一沉，接通电话。

“乔小姐，您母亲病危，请马上赶来医院！”

第三章 碍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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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瞳孔骤缩，她喊：“司机，备车！”

声音尖利的跟往常完全不同。

当乔雅赶到医院时，乔母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那门口亮起的红灯，与当年车祸时，如出一辙。

乔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往下滑，她低喃自语：“妈，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么残忍，让她失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在包里翻出手机，手颤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拨打了霍梓丞的电话。

可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是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遍的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漫上来无边无际的惶恐。

“霍梓丞，你接电话啊……”

不知不觉中，乔雅已泪流满面。

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乔小姐，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乔雅站在门外，看着被盖上白布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母亲。

心里像是被压上了巨石，痛得要命，她张嘴，想叫一声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上，哭都哭不出，只有泪水无声的汹涌。

她脚步犹如千斤重，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遗体，跪伏下来。

乔雅摸索着握住白色被单下那双枯瘦的手，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失去。

她害怕失去，害怕孤独，而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溘然长逝。

“妈——！”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世人百态，面对死别痛到极致最无能为力的嚎啕。

……

乔母被送进了乔家的墓地，和乔父葬在一起，新砌的墓碑也很快立了起来。

乔雅在墓前跪着，火盆里的纸灰飘飘扬扬，像是从天上落下的黑雨。

直到她离开墓园的那一刻，霍梓丞依旧没有出现。

乔雅回了家，换上黑色的衣服为父母守丧。

她走下楼，霍梓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袭黑衣的乔雅，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乔雅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眼里满是彷徨和悲哀。

她颤着声音轻轻道：“阿丞，你抱抱我好不好？”

这一刻，她只想抱着他，不去想任何事，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可霍梓丞脸色冰冷，声音更冷：“乔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照照镜子，自己不觉得碍眼吗？”

他是从那边回来的，那人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让他十分不悦。

乔雅居然敢在背着他找何婵麻烦！

而乔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他本不该和乔雅撕破脸，但看到她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乔雅愣愣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问：“霍梓丞，你现在是说，我碍着你的眼了是吗？”

乔雅看着男人，眼里透出一点困惑的陌生。

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那个会为她买下一颗星星，会为她花半年时间打磨一盏灯的霍梓丞吗？

霍梓丞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这回，他是真的心烦了。

他收回了视线，丢下一句：“乔雅，我最烦你这样！”

便转身摔门而去。

乔雅看着他不回头的背影，那一步一步好似根根利箭，将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血肉模糊。

眼眶已经通红，可眼泪好似这几日已经流干。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自语道：“他不爱你了，乔雅。”

与爱相对的，原来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外面天色黑下去，整个别墅空荡到令人不安。

乔雅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喊：“多多。”

可往日她一呼喊就会来陪伴她的大狗却不见了身影，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这时，门边传来脚步声，管家垂着头说：“夫人，先生说多多做错了事，已经把它送走了。”

乔雅彻底懵在了原地。

多多唯一做的，便是无意间伤了他的心头好，护住了她这个女主人。

可什么时候，保护她也成了一种罪过？

乔雅回过神：“多多被送去哪里了，我要接它回家。”

“夫人，这是霍家，一切都是先生说了算，你就算知道多多在哪里也无济于事，听我一句，别跟先生对着来了。”管家劝道。

这话没错，可乔雅只觉寒意从脚底一下窜上心头，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的眼神瞬间寂灭，再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心里那个萦绕了不知多久的决定，此刻突然坚定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霍梓丞一直不见人影。

一天，两天，三天……

乔雅等在这只有她的家里，没有了多多的房子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暖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陷入了漫无止境的等待中？

等他下班，等他回家，等他……回心转意。

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

乔雅给他发了信息：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晚上，霍梓丞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毫不遮掩的坐在乔雅不远处，漫不经心的问：“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