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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发上，我望着头顶冷白的灯光，意识昏昏沉沉，竟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梦回了卧底时的生活。

犯罪窝点表面看着欣欣向荣，实际上，内里早已腐败不堪。

刚混到罪犯头目身边的时候，我每天都陷在一种无力和自责里。

我想救人，但是被坑害的人太多了。

救走了一下，又会被骗进来另一个，如无始无终的衔尾蛇一般，我根本救不完！

梦里的画面，光怪陆离、断断续续直到最后抓捕的那天。

我配合着同事抓捕犯罪头目，却让头目的另一个心腹蝎子跑掉了。

蝎子……

我看着他消失前的回眸，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最近才见过！

是在哪儿呢？

我仔细回想着，抽丝剥茧，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下一秒，我却直接惊醒！

我想起来了！

是谢泠泠！

蝎子的眉眼，和谢泠泠相似极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浑身都被吓出的冷汗浸透。

可谢泠泠和席念白六年前就认识了，还是目击证人……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匆忙想要联席念白。

可转念想到他和谢泠泠的关系，以及对她的维护，还是决定一个人去验证。

浓烈的消毒水味弥漫了整个医院。

我站在病房门口，却怎么也无法打开眼前这扇门。

因为门内，席念白也在。

他正端着汤，一勺一勺吹温了，喂给谢泠泠喝下。

我看着这样的画面，不禁想起了那五年里，席念白也曾这么细心对待过我。

我以为这是他爱我的证明。

可原来……他只是将对谢泠泠的好，一比一复刻还原，演给我吗？

我无法接受，却也无法质问。

因为我才是后来者，没有资格。

我死死攥着手，压下几乎将我溺毙的苦涩，走到一旁，想等席念白离开再进去。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病房里传来谢泠泠期待的问话。

“念白，你之前说等我的腿伤好了就会娶我，还算数吗？”

而席念白语气淡淡，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当然。”

第6章

我心脏仿佛被一根钉子，狠狠贯穿。

脚步也再挪动不了分毫。

我定定地看着席念白挺直的身影，眼眶越来越滚烫，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我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甚至来不及逃跑，就被迫和他面对面。

席念白眼神冰冷：“你又来干什么？”

我看着这样的他，喉咙干涩又沙哑：“你……真的是席念白吗？”

我的席念白会把爱我挂在嘴边，他会把这世界上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给我，只会向我一个人许诺结婚，和以后。

他不是眼前这个爱着谢泠泠的人。

是我认错人了！

我试图自欺欺人，可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没有认错。

我只是不能接受，席念白爱的人，不是我。

明明在那五年里，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席念白是我的男朋友。

可为什么任务一完成，就什么都变了！

我不甘心，失去的感觉如凌迟一般折磨着我。

席念白却无知无觉：“宋云初，你现在被停职调查，就该待在家里。”

闻言，我心里更苦了，却也想起了来意。

我沉下心神，尽量不去想感情上的事：“席念白，卧底的时候，你见过蝎子吗？”

席念白表情微变：“你想说什么？”

“谢泠泠。她和蝎子的眉眼，很像。”我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你之前说她是目击证人，那她跟蝎子之间的关系……”

“没有关系。”席念白打断我的话。

认识五年，我也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的神色。

“我也不觉得泠泠她和蝎子有哪里相像，是你记错了。”

席念白的话，让我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自认很了解席念白，自然能看出他此刻是在说谎。

但我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上报局里，此刻又为什么要否认？

心里有一个猜想逐渐冒头，我却不敢探究。

我抓紧手里的手机，坚硬的金属机身咯得我掌心发麻。

我的声音也变得又哑又沉：“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希望我记错了？”

“席念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还记得准则里最后一条是什么吗？”

我说着，语气难以控制的激动：“是破案，是打击犯罪，还原真相！”

“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制服，对得起帽子上的警徽吗？！”

席念白却说：“我，无愧于心。”

我所有的劝诫，都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我顶着硕大的太阳走了一路。

额上积攒的汗水流下来，掉进眼睛里，刺痛，又干涩。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刚把钥匙插进门孔，就发现了不对。

卧底的那五年里，我养成了一个习惯。

出门前，一定会放一小块白纸，夹在门缝里，以此来保证住所的安全。

现在，那块白纸掉在了地上，印出一抹鞋印。

家里进人了。

是寻仇？还是小偷？

我无声拔出钥匙，刚想掏枪，才想起已经上交了。

我只能小步小步的后退，打算在不惊扰屋内人的情况下，离开，报警。

可刚退下楼梯，家里的房门就被慢慢打开了。

“吱嘎”的发锈合页声，听得我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从屋里走出来。

“宋警官，好久不见啊。”

他一身素色禅袍，嘴角带着笑，看上去儒雅又随和。

我却觉得他的笑，格外阴森，可怖。

因为这样笑着的他，我曾在犯罪窝点见过很多次。

我艰涩地喊出他的名字：“蝎子……”

第7章

蝎子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容不达眼底。

我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填满了。

蝎子的手段极为残忍。

许多去卧底被发现身份的同事，都惨死在他的手里。

卧底时，我曾亲眼目睹他折磨人的手段。

我想救，可为了任务的成功，我什么都不能做。

自那之后，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同事被折磨出的惨烈样子。

问题是卧底资料都是保密的，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着蝎子那熟悉的眉眼，不自觉想到了谢泠泠，会跟她有关吗？

我思考着，也从一开始的慌乱里，冷静了下来。

“蝎子，半年前你好不容易逃脱了法网，现在出现，是来自首的吗？”

我强装镇定发问，背在身后的手，摸索着手机键盘，想要给局里打电话。

蝎子笑了，像是看出我的打算：“你抓不住我的。”

“再说，我今天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他说着，拿出一个U盘：“作为交换，我要你去席念白的家里，帮我取一个文件。”

我接过被蝎子扔过来的U盘。

冰凉的金属块落在掌心里，一股冷意也直窜进我心底。

“什么席念白，我不认识。”

我装着傻，也越发觉得蝎子是疯了。

我是执法者，他是作恶者。

我们是敌人，我怎么可能会帮他！

“三天后，我会联系你，如果到时候我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蝎子话未说尽，威胁的意味却格外浓厚。

说完，他就转身走回了屋子。

我只听见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追进去时，蝎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碎了一地的窗户。

我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