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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剑嗡鸣作响，神念一动，东方瑾身后九尾只剩下一尾。

剜心一般的痛苦在东方瑾脑海里炸开，开口已经是嘶哑不堪的惨叫。

离渊冷着一张脸：“魔神不死，那我就斩断你八尾，让你再也没办法为祸六界！”

东方瑾眼睛已经疼到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灰白一片，瘫倒在地上小口小口喘气。

调动着身上所有力气，试图扛过这一阵钻心的疼。

离渊看着东方瑾身上随呼吸闪烁的红光，那是褚欣瑶当初一缕精魂在修复她的身体。

自责、愧疚、后悔，所有情绪伴随着这闪烁的红光中出现。

离渊心念一动，生生将这缕精魄从东方瑾身上剥离。

在东方瑾凄厉的叫声中将精魄凝成血珠，珍重地握在手里。

挥手将东方瑾打入天河：“你去那无人之境好好地反省！再也不用出来了。”

第38章

离渊下到凡间时，褚欣瑶已经双鬓斑白，躺在一把藤椅上，面前是仍旧盛开的桃花树。

她再提不起一点精神，靠在藤椅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神界的几个时辰已经是凡间的数十年。

她缺少一缕精魄，最后还是没有练成宗门的法术，只能自然地衰老。

褚欣瑶的劫被离渊挡了，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什么痛苦平安度过了作为凡人剩下的日子。

离渊将血珠重新放入褚欣瑶体内，然后缓缓从一侧走出。

褚欣瑶得了一缕精魄，面色变得红润了些，身上有了力气，依旧眼睛明亮地看向他：“师父。”

“师父，我好像真的要死了，我都看见你了。”

离渊没有答话，只是温柔地看向她。

褚欣瑶摆弄着手上的桃花枝：“宗门里已经成仙的大师兄说，桃花是假的。”

“是有人在这树上施了法术，所以一直是花开的样子。”

“我还是没有等到云川回来，他一个妖怪不会是历劫成仙了把我忘记了吧。”

离渊走近，站在她身侧，终于有勇气摸一摸她的头发。

“师父，好奇怪，你还是这副样子，就我一个人，没有练成法术，是这副丑丑的样子。”

离渊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涌进她身体里面。

褚欣瑶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离渊笑着看向她：“好了，现在你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了。”

褚欣瑶好像很高兴，但说话还是慢慢的：“师父，你死的时候疼吗？”

褚欣瑶红着眼睛看向他，离渊心里一软：“不疼，师父其实是很厉害的神，所以那一点伤不疼。”

褚欣瑶听着他的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师父你是很厉害的神，怎么我这个徒弟还是练不成法术。”

离渊心里一颤，动作愈发轻柔地抚上她的头发：“这不是因为你，欣瑶，是师父的错，都是师父的错。”

“是师父将你害成这个样子，都怪师父，师父对不起你。”

“师父，你好像因为我总是这么难过。”褚欣瑶想要伸出手擦去离渊眼角的泪，却实在使不上力气。

褚欣瑶手指捻着桃枝，又将目光转向依旧开得正盛的桃花：“云川怎么还不回来？”

“笨云川，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死了！”

离渊被她语气里的亲密刺痛，顺着她的话安慰：“你们还会见面的。”

褚欣瑶这才高兴起来：“那就好，师父你是神，你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云川，那就下辈子再见了。”

褚欣瑶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但之前封存的记忆却在一点点恢复。

几次呼吸之间，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记起。

她看着面前被云川施了法术的桃树，觉得好笑，她说云川是桃花妖，他竟然真的还给她造了满树桃花。

又抬眼看向立在一边的离渊，最后唤了一句：“师尊。”

离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知道，褚欣瑶历劫结束了。

她已经将一切都记了起来。

他给自己捏造的一场梦也终于要醒了。

这一声【师尊】其实是最后的告别。

宣告他们之间的彻底结束。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第39章

离渊神情复杂地看着已经恢复记忆的褚欣瑶。

但是褚欣瑶没有分半点眼神给离渊，只是看着面前的桃树出神。

两人之间又默契地陷入沉默。

许久，褚欣瑶才开口：“离渊，多谢。”

原来他们已经疏离到这个程度。

离渊苦涩地笑了笑：“我说过的，我会一直护住你。”

褚欣瑶微微动容，但又很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回神界吧。”

神界。

褚欣瑶正面遇上从司命殿出来的谢离。

在人间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褚欣瑶一阵眼热。

谢离有些局促地看向褚欣瑶，她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却没想到，褚欣瑶猛地将她抱住，声音哽咽：“阿离。”

谢离下意识地环住褚欣瑶。

在听到【阿离】的时候，愣了一瞬，放在褚欣瑶背后的手逐渐收紧：“对不起，欣瑶。”

谢离轻轻抚着她的背，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褚欣瑶身上已经再看不到当初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是谢离看到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谢离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她梦到那时候满身血污的褚欣瑶死在了奚山。

她一直在恨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

那一剑得有多疼啊。

谢离将褚欣瑶抱得更紧：“欣瑶，你当时是不是很疼啊。”

谢离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褚欣瑶后颈。

“欣瑶，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欣瑶，你别恨我。”

最后，谢离几乎是哀求出声，褚欣瑶只能努力安抚着她。

恨吗？

好像也不恨了。

在人间的这几年，和谢离朝夕相处，褚欣瑶早就不恨了。

自从知道那次魔族刺杀之后。

她几乎搜罗了六界所有能够保命的法宝让自己随身携带。

更是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褚欣瑶心底最后的那一点怨在谢离的照顾中已经逐渐消失。

她也逐渐明白为什么谢离当初会对她那么狠心。

谢离恨魔族入骨，当时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魔神，谢离当时想要杀她也无可厚非。

其实，褚欣瑶也知道，如果魔神不是她，谢离可能还有一丝理智。

可偏偏魔神是她，是谢离唯一的朋友。

爱之深，责之切。

之前褚欣瑶只知道谢离对于其他的魔族还会剑下留情，对她反倒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在人间这一遭，她好像也多了一点理解。

就像是她凡间的掌门父亲，因为她练不成法术，所以越发对她严格。

对待其他弟子都只是口头教育几句，但是对她但凡有点懈怠就会责备。

因为他担心她，其他弟子尚能靠法术自保，但是褚欣瑶连气都聚不了。

他只能对她愈发严厉。

谢离也是一样，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会是众人口中的魔神。

所以她躲在奚山避世不出。

可是偏偏，褚欣瑶带着一身魔气在奚山出现，一直以来自我欺骗的伪装被戳穿。

她一时无法接受，便用了最狠的招数。

甚至扬言和她恩断义绝，好像这样以前的褚欣瑶就能回来。

褚欣瑶轻轻叹了一口气：“阿离，我不恨了，也不疼了。”

第40章

谢离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眼泪愈发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她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就好像当初满身伤痕的褚欣瑶回抱住了她，告诉她【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