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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楚凝姝的话如同冰雪一般寒冷，直接刺入江凌的心中。

他神色一痛，随即松开了手，那曾经熟悉的温度瞬间消失，只留下冰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转。

江凌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微微低头，似是不甘。

“凝姝，我知你心中有怨，但当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

江凌的声音低沉而真挚，但楚凝姝却不为所动。

“迫不得已？那为何你要娶二妻？又为何你要出言搅黄我与云止的婚事？”

楚凝姝觉得可笑，话语间也不留情面起来。

“我好不容易将你忘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何苦还要再纠缠呢？”

江凌一时哑然，楚凝姝说的这两件事，江凌都或是因为心软，或是因为私心而做下，论到底，他当真并不无辜。

江凌深吸一口气，再也无法压抑地脱口而出：“凝姝，我从未真心想过要娶别人，我只想要你。”

“往日种种，皆是我一念之差的过错。”

楚凝姝愣住了，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江凌从未这样直白的表达过爱。

“国师大人，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楚凝姝的声音冷淡而决绝：“我与你之间，早已没有可能。”

“如果今日你只是来与我说这些可有可无，那我便告辞了。”

江凌的脸色一僵，他紧紧盯着楚凝姝的神色，半晌斟酌道。

“你想不想，再次重回沙场，做回真正的宁边将军？”

楚凝姝神色一愣，有些看不透江凌的用意，她那时卸甲归田也正是为了眼前这人，如今他却来询问自己，是否想要做回曾经的自己。

诚然，楚凝姝是想的，楚家满门忠烈，而她的归宿，也应该是在沙场之上马革裹尸还。

但面对江凌，她却莫名不愿点下这个头，只得冷硬道。

“我想或不想，最终都得看陛下的意思，国师问我这个，又有何意义？”

“我朝不缺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

江凌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凝姝，你当真如此狠心？我……”

“国师大人！”楚凝姝打断了他的话，“请你放手，让我离开。”

江凌的手一松，楚凝姝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

她转身离去，却听到江凌在她身后低声道：“凝姝，若你心中还有一丝对我的情意，便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楚凝姝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坚定而决绝。

她知道，自己与江凌之间，早已是两条平行线，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再回到过去。

江凌站在原地，望着楚凝姝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转身走向马车，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

楚凝姝抬头望向那轮明亮的月亮，心中却已是一片清明。

……

数日过后，楚凝姝等来了一道入宫的圣旨，直到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仍感到一丝不真实。

自她卸甲归田以来，便已远离了朝堂，几乎没有再奢望能再回到宫朝中。

乾清宫，养心殿。

楚凝姝缓步走入，叩首行礼。

“楚凝姝，参见陛下！”

而她一抬头，却见皇帝身侧，江凌一身法袍，长簪穿发，挺拔端肃。

此刻正眸带清浅笑意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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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楚凝姝的心猛地一沉，她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江凌。

尽管她极力压制，但心中的情绪波动仍旧难以掩饰。

“楚凝姝，你昔日战功赫赫，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有重担委任于你。”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楚凝姝心中虽然疑惑，但仍旧恭敬地低下头：“臣愿为陛下效劳。”

“好。”皇帝点了点头，楚家满门忠烈，楚凝姝又曾任宁边将军，战功赫赫。

皇帝很明白楚凝姝的价值，即便她身为女子，陷阵杀敌的英勇果断却绝不输男儿。

“近日来北疆蠢蠢欲动，战事频发，你曾经是与他们交手最多的将领，应当最了解不过。”

“朕会拟旨让你作为此战主帅，整顿兵马，五日后领军出征，务将敌寇尽数荡平。”

江凌微微颔首，目光始终落在楚凝姝身上，眼神中既有愧疚也有期待。

楚凝姝闻言，心中一惊，江凌那日的卜算她只当做是阻拦自己和云止成婚的托辞，可为何不久后就起了战事。

楚凝姝不想去深思，知道此次推举自己为主帅的或许正是皇帝身侧的江凌。

楚凝姝深吸一口气，抬头拱手行礼：“臣领旨。”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楚凝姝退下。

楚凝姝走后，殿内一时静寂无声，原本特许见了皇帝也无须行跪礼的江凌，此刻却撩起道袍，叩首在龙案前。

“国师，你可想好了？”皇帝望着江凌，声音沉沉。

“是，臣已观天象，占卜其道，此役必会凯旋而归。”江凌冷清却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皇帝默然片刻，如何不知江凌此番究竟是为了谁，奈何作孽，教人平白受此生离之苦。

“罢了，你既执意，那便去做吧。”

皇帝摆了摆手，他见过江凌曾经定下战局平定战事的那一卦，当真是神乎其神，因而对他也并不阻拦。

离开养心殿后，楚凝姝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那日江凌询问自己的话再度涌上心头，仿佛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在江凌面前从来无所遁形。

而等江凌从养心殿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站在宫殿的台阶上，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心中思绪万千。

这样的明月，从前总有楚凝姝陪在身边共赏，他垂下眼睫，敛去那一丝落寞。

他穿着一袭素白法袍行走在宫道中，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清冷而孤傲。

一直到宫门口，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凝姝？你还没回府吗？”

素来清冷的语气中欣喜之情难以言喻，末了却感到后知后觉的苦涩。

他如今甚至都不敢问一句：“你是在等我吗？”

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挣扎半晌，终是斟酌着开口。

“凝姝，这次是我的擅作主张，但我知道，你的志不在后院，而在沙场。”

楚凝姝心底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触动，面上却仍旧淡淡道。

“我知道，我等在这里，就是要同你言谢。”

楚凝姝看着江凌的神情，尽力保持着平静。

“我们之间的恩怨等到战事结束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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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凌抿紧了薄唇，他和楚凝姝二人，何时生疏到过如此地步。

“你我二人，不必言谢。”

江凌垂着眸，涩然开口：“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

楚凝姝却打断：“多谢国师大人好意，但云止他还在等我，告辞。”

江凌错愕着，楚凝姝却已走出了宫门。

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马车，云止正等候在马车旁，亲昵地为楚凝姝披上一件白狐裘。

“天寒地冻的，怎么不知多穿点？”

楚凝姝笑了笑，笑容明媚：“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那样如朗月一般让人留恋的笑意，曾经只在自己面前有过。

二人的车马逐渐远离，直到消失不见。

江凌仍怔愣在原地，风吹衣袂，江凌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更显孤寂。

一时间，他竟不知到底是身冷还是心更冷。

马车内，小香炉幽烟袅袅，楚凝姝和云止相对而坐。

楚凝姝明白云止心中所思，她本已卸甲归田，朝廷突然宣召，他心中担忧。

于是先开了口：“陛下命我五日后出兵北疆。”

云止闻言却蹙紧了眉：“北疆形式复杂，且如今已入冬，只怕天气会更加恶劣难行。”

“在此时出征，会否不妥？”

楚凝姝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北疆军大概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会在此时发难的。”

三年前最后与北疆的一战，以北疆的惨败收场，北疆王上甚至举国迁都，承诺再不犯境。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一时的偃旗息鼓，只是在韬光养晦，以图缓慢蚕食。

“以我的了解，他们三年前元气大伤，这么快就蠢蠢欲动，必然是有什么准备。”

楚凝姝不禁捏紧了膝上的衣摆，随即手背就搭来一只微凉的手心，好似宽慰。

月光透过车帘零碎地洒在云止肩头发梢，他柔声开口。

“既如此，还像从前那样，我做你的随行军医。”

楚凝姝本不想云止同往涉险，但在抬头撞上他眼底不可动摇的坚定时，还是答应了声：“好。”

……

五日后，大军开拔之际，风雪漫卷，旌旗猎猎。

黑甲军队整肃待发，队伍一眼望不见头尾。

中军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旗下，楚凝姝红衣银甲，手持银枪，跨马而立。

“北疆贼子屡犯我边境，掠城夺地，屠戮百姓，其心可诛，此战，本将当身先士卒，誓死不退！”

“扬我国威！荡除贼寇！”

其声震天，其势凌然。

楚凝姝捏紧了长枪，只觉浑身血热，她已经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曾为情爱蹉跎了整整三年，如今才仿佛又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她楚凝姝，可以为一人洗手羹汤，但不代表她从此便领不了军，打不了仗了！

副将魏宁看向楚凝姝，眸中难掩激动。

楚凝姝十六岁领军，少有败绩，她所统领的楚家军曾经一度是塞外噩梦。

他曾追随楚凝姝征战多年，只要有她在，心中都安定不少。

“将军，我们出发吧。”

她点点头，正欲开口，身后马蹄声踢踏响起。

楚凝姝驻马回缰，只见江凌手持着一道明黄的圣旨，策马走近，目光克制地看向楚凝姝。

“楚将军，我奉圣命，随军北征，行督军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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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楚凝姝的眸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