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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手，沉声道：“赵同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里是前线，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

第6章

　　赵启月心里霎时一凉。

　　她不知道顾思铭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感情的。

　　但更多的，是被误解的委屈。

　　赵启月看着顾思铭冷硬的脸，鼻子有些发酸。

　　“顾团长误会了，这是我身为一个医生的天职！”

　　她挣开顾思铭钳制的手，将他的衣服撩了起来。

　　霎时，一圈圈被血染透的绷带出现在眼前。

　　包扎的手法十分潦草粗糙，就像是胡乱缠上的，一看就是顾思铭自己弄的。

　　赵启月看得心里发堵，也为顾思铭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生气。

　　她忍着火气，一声不吭。

　　手上揭开绷带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随着绷带被取下，赵启月眼前出现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这道伤口的大小，连同它的位置，她都无比眼熟。

　　因为这正是上辈子导致顾思铭死亡的重大伤口之一。

　　赵启月双手忍不住开始发颤，缓了好一会，才稳下来。

　　她也凝神开始帮他清创，后面又足足缝了十几针才算完成。

　　赵启月看着重新覆上去的纱布，重生以来担忧的心终于得到些许喘息。

　　她一边将器具收起来，一边对着顾思铭说：“每天来找我换一次药。”

　　顾思铭没有说话。

　　赵启月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他眼里的抗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来找我，我就去营帐找你！”

　　“你是我们的团长，是我们的指挥官。为了打赢这场战役，以及我们这些兵的命，你得好好活着。”

　　赵启月没有能威胁顾思铭的手段，只能用他在乎的东西，道德绑架。

　　幸好，有用。

　　顾思铭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好。”

　　这天之后，只要是没有上战场，顾思铭每天下午都会来换药。

　　只是随着战争的推进，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赵启月一一为他处理好，确保不漏掉一丝将来可能会造成顾思铭死亡的威胁。

　　但心，还是惴惴不安着。

　　这天，直到半夜，顾思铭都没来。

　　赵启月从其他战友的口中打听到，他还在开作战会议。

　　为了不耽误休息时间，她卡着会议结束的时间，走进他的营帐。

　　却没想到，帐中还有好几个人没有离开。

　　见到她，他们互相挤眉弄眼地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那样灼热的八卦意味，让赵启月有些不适应。

　　她强装镇定的给顾思铭上了药，叮嘱了几句后，仓皇离去。

　　可刚走出营帐，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没给顾思铭的止痛药。

　　她立刻转身回到营帐口，正要掀开帘布时，却听到里面的对话声传来。

　　“团长，赵同志真是体恤你啊！”一道声音调侃道。

　　另一道声音紧接而至：“是啊，顾团，你给兄弟们个准信，啥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话音落下，引得里面的人哄堂大笑。

　　帐外的赵启月也因这句话弄得双颊泛红。

　　她也有些想知道顾思铭的反应，以此来猜测他对自己的感情。

　　却听见顾思铭笃定的判决：“别胡说。我和她，没可能。”

第7章

　　营帐内一片死寂。

　　营帐外，赵启月的心也跌落到了谷底，砸的稀巴烂。

　　这是她第二次从顾思铭的口中听到他对和自己关系的否定。

　　态度如出一辙地坚定，不让人生出一丝希望。

　　脸上的热意褪得一干二净，却隐隐攀上了眼眶。

　　赵启月很想就这么逃走，但掌心握紧的药瓶咯得指骨生疼。

　　最后，她还是拉开了帘布，走了进去。

　　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下，她将手中的药递到顾思铭面前：“你的药。”

　　也不等他接过，放在桌上就走。

　　背后，其他人面色讪讪：“顾团，估计是听见你刚刚的话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思铭垂眸看着药瓶，半晌后冷硬道：“没必要。”

　　赵启月感受着他的冷漠，离开的脚步越发的快。

　　好像这样，就不会被难过追上。

　　一连好几天，除了换药，赵启月没有和顾思铭再见过面。

　　她其实明白，本来就是自己单恋，根本没有立场生气。

　　但还是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顾思铭的话和态度，抽空了重生回来后，她所有积蓄好的所有动力和勇气。

　　她需要时间，好好缓缓。

　　恰逢战役到了一个关键点，战士们的伤亡情况也在加剧。

　　赵启月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抢救伤患上，连休息时间都少的可怜，真的挺不住了，就靠着架子眯一会儿。

　　但即使如此，等到顾思铭来换药时，她也会抽出空来，亲自负责。

　　只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叮嘱和告诫。

　　这样的沉默，压得赵启月喘不过气。

　　可除了这样，她找不到其他能和顾思铭相处的方式。

　　最后，还是顾思铭先开口，主动打破了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异样。

　　“如果你实在忙，可以让卫生员帮我换药。”

　　“赵同志，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不……”

　　赵启月促声打断了顾思铭，系着绷带的手也在用力。

　　顾思铭的死，一直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战争一日没有结束，他身上的伤一天不好，她就一天都放不下心。

　　她眼神微微黯淡，声音也哑了起来：“你就当……这是我的一种私心吧。”

　　帐内的气氛也变得低落起来。

　　顾思铭看着她染血的手指，最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提换人的事。

　　赵启月松了口气。

　　这天，赵启月刚抢救回一名重伤员，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紧接着，首战告捷的消息就传了进来。

　　简易的手术室内，众人脸上都染上了喜意。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能休息了。

　　赵启月将后续收尾的工作交给了手下的卫生员，准备回营帐好好睡一觉。

　　孰料刚走出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淅沥的雨幕下，顾思铭侧身站在土坡上，神情肃穆地看向不远处，眼中悲痛与冷意交杂。

　　她顺着看过去，就见十几顶雨棚下，黑压压地挤满了人。

　　营地四周，围了一圈严阵以待的士兵。

　　那些人估计是战俘吧？

　　赵启月想着，上前几步想要和顾思铭搭话。

　　却瞧见他手中，捏着一张照片。

　　她脚步霎时顿住，酸涩的情绪翻涌，彷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心，生出一股难言的痛意。

　　那张照片……是顾思铭和卫佳齐的那张合照。

第8章

　　顾思铭眼神中的冷意也褪去，只剩下悲伤，和赵启月从不曾见到过的温柔。

　　这一刻，他对卫佳齐的感情终于具象化了起来。

　　这样清晰明了，直白到让她心痛。

　　赵启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