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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眼眸闪过一丝幽光，似乎还有些别的话想说，但是又停下了。

　　何云晞问：“为什么失窃的第一时间不去追回呢，要等到今天？”

　　何云晞不懂，明明可以有机会追回血清，减少损失，为什么非要等到血清和血液都用完了，再戳破将军的阴谋。

　　“这不好吗？”赵祁安看她，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好？”何云晞质疑，如果有血清和血液，就能让全基地的人都免疫丧尸的伤害，救下更多的人....

　　等等，何云晞突然懂了。

　　赵祁安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血清追回。

　　他只想戳破将军的阴谋，让沈舒也受到惩罚。

　　赵祁安，只是想报仇！

　　“你....”何云晞突然明白他的用意，看着赵祁安幽暗的眼眸，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句话：“我会做给你看。”

　　赵祁安真的在给她报仇。

　　何云晞看着赵祁安牵起她的手，手指抚摸着她的戒指，仿若新婚夫妇般甜蜜温柔，只觉得一阵恶寒。

　　“把将军逐出基地，让沈舒接受调查，是为了给我报仇？”

　　“是呀。他们把你逐出基地，所以就应该让他们接受惩罚。”

　　“那基地中等着血清保命的人呢？”何云晞声音颤抖。

　　赵祁安愣了愣，像是不知道何云晞为何会问起他们，“云晞你还担心他们吗？是他们向政府施压游行，才让你死的，你还担心他们吗？”

　　何云晞看着赵祁安一脸纯真，一时不知说什么。

　　赵祁安，你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她从来就不恨这些乌合之众人云亦云的嘴脸，她恨的是，爱的人不信她。

　　何云晞不想打破他自欺欺人的美梦，将手抽回，无奈道：“没有血清，基地迟早会被感染，到时候怎么办？”

　　见她的手抽回，赵祁安有些不开心：“还有故渊。”

　　“故渊既有意识，又能控制丧尸，从他突破，找到丧尸的弱点。”

　　何云晞眼睛紧闭，薄薄的眼皮下能看到眼珠在无意识的乱动，似是睡不安稳。

　　她在做梦。

　　梦中自己似乎似乎是个瘦弱的孩子，被人推搡着，挤着去抢前面分发的物资。

　　但是她太矮了，力气又太小，根本挤不进去，还被人一下推了出去。

　　她跌倒在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感觉到十分的饥饿。

　　突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去看，看见一个背着光的轮廓。

　　虽然没有脸，但她似乎知道，这就是赵祁安。

　　赵祁安将她扶起，把手中的能量剂塞给她，然后越过她，走向那个手里拿着一把能量剂，穿着白裙的人身边。

　　只留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赵祁安的背影。

　　突然，一个丧尸冲向赵祁安，梦中的她叫喊了一声，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身影突然变大，成了成年模样，向着赵祁安飞扑而去。

　　丧尸的爪子探入自己腹中，她没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赵祁安安然无恙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

　　何云晞明白了，这是卿以安的视角。

　　她成为卿以安之后，一直惴惴不安的想，卿以安去哪了，是否还活着，会不会像她之前一样，成为了魂魄陪伴在周围。

　　原来，是卿以安在救赵祁安的时候就死了。

　　她的灵魂漂浮在周围，被吸了进来。

　　何云晞睁开眼，静谧的空气中只有尘埃漂浮。

　　一管能量剂，足以用生命来抵债吗？

　　好傻。

　　她笑卿以安傻，又想到自己，也是傻子。

　　卿以安因为一管能量剂，将生命都献给了赵祁安；她因为赵祁安的诺言，将秘密吐露，也死过一回。

　　他们两个，何其相似。

　　何云晞抬起手搭在眼睛上，挡住其中的自嘲。

　　“呵呵，多傻啊。”

　　赵祁安突然推开门进来，见她醒着，愣了一瞬，笑到：

　　“云晞，你醒了。”

第32章

　　基地侦查塔。

　　360度无死角的环绕玻璃，方便侦查基地外的危险。

　　而此刻，玻璃外一片寂静，没有丧尸，没有预警。

　　何云晞站在赵祁安身边，神色恹恹。

　　“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就知道了。”

　　赵祁安负手而立，一脸神秘的望着外面，说道。

　　何云晞在狭小的屋内走了几步，突然生出些久违的感觉。

　　侦查塔是她借鉴二十一世纪的长城瞭望塔，在城防建设时提出的建造的。

　　这座塔的每一砖一瓦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现在.....

　　何云晞望向一片开阔的窗外，感慨而唏嘘。

　　这塔内侧是基地外围，除了出任务和检测感染者，很少有人来；塔外侧是一片荒野，没有丧尸出现。

　　塔下就是基地大门。

　　是赵祁安推她出去的门。

　　当时她决绝的退出门，听着倒计时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只觉得洒脱。

　　没想到，故地重游，她反而犹犹豫豫，多了些牵绊。

　　不知道赵祁安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就看见基地里走来一队人马。

　　城防所的人，穿着军装，身后还有拦不住的群众，向着中间被押解的人扔石头，似乎在咒骂。

　　赵祁安声音含着笑意：“来了。”

　　何云晞定睛看去。

　　被城防所围在中间的一队人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是沈舒和将军。

　　他们拖着沉重的镣铐，从内城出来，身上衣衫破烂满是伤口，连头上都被石头砸出了血迹。

　　“这.....”

　　何云晞怔住了。

　　虽然她知道将军要逐出基地，但没想到是从基地内走出来，而且，还有沈舒，也跟着被逐出基地。

　　赵祁安像是邀功一般，笑着揽住她，问：“开不开心，当初推你出去的人，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何云晞被赵祁安抱在怀里，按理说应该温暖，但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基地大门，身上的伤口随着动作流出血液，留下一行红色的痕迹，就遍体生寒。

　　她看着曾经害自己的人受到惩罚，按理说该开心的，应该觉得出了口气，怎么反而感觉不舒服呢？

　　他们渐渐走到基地门口，等待城门打开的时候，沈舒似乎有所察觉，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怔住了。

　　赵祁安神色温柔，抱着一个短发女人——是他助理，卿以安。

　　这....

　　沈舒想到赵祁安曾经对她的冷漠和狠毒，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她还以为，是赵祁安对何云晞余情未了，才要将将军和她一起逐出基地，给何云晞陪葬，却不想，何云晞才去世不过一月，赵祁安便将卿以安抱在怀中。

　　那她，算什么？

　　她在城门前呆呆望着楼上那抹相互依偎的身影，迟迟收不回目光。

　　直到城防所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才踉跄着走出城门。

　　城门外，刚才还寂静一片的荒地上因为他们的血腥味吸引来了两三具丧尸，正蓄势待发，等着饱餐一顿。

　　将军心灰意冷，坦然赴死。

　　沈舒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跑起来，不想成为丧尸的腹中餐。

　　不能死，不能。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沈舒看着自己心口处突然出现的大洞，血液喷洒而出，吸引了更多的丧尸朝她而来。

　　她僵硬的转身，看着高塔上卿以安于赵祁安交叠着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无声地询问道：

　　为什么？

　　可惜她没有机会知道了。

　　丧尸一拥而上，将她吃了个七零八落。

　　何云晞看着沈舒的身影消失在丧尸中，猛地挣开赵祁安的怀抱和手。

　　“我，我没想杀她。”

　　“她应该死。”

　　“赵祁安，在你眼里，人命算什么？”

　　何云晞崩溃地看着自己的手，跪地颤抖。

　　她来到末世这几年，杀过丧尸，杀过变异的动物，可从没杀过人。

　　刚才赵祁安抓着她手按在按钮上的时候，她一晃神，便见到沈舒死在了自己手下。

　　是她害死了沈舒。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无论有什么怨，什么恨，她都已经重活一回了，何必再偏执呢？

　　为什么还要打着为她报仇的名义，让她亲手杀死沈舒呢？

　　早在赵祁安在广场上演戏平息群众议论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赵祁安视人命如草芥，他冰冷无情，只为自己顺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现在还要拉她下水吗？

　　“赵祁安，我真的不恨了，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第33章

　　“云晞，你舍得离开吗？”

　　赵祁安跪在地上，扯过何云晞的手，将她的戒指摘下。

　　何云晞看着戒指渐渐抽离自己的手指，赵祁安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赵祁安的心口处芯片检测不到何云晞的心跳和体温，已经开始放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