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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叔父，我让人批了我和岁祺妹妹的八字，虽然有些唐突，可也算是为当年的事有个交代了。”

　　他说着地上来批好的八字，江锦乐甚至不用看那东西，就知道那一定是吉祥话。

　　两人一定佳偶天成。

　　这不仅让她想起自己昨日那个梦来。

　　此刻宴不余身上的荀令十里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她鼻息之间，让她有些烦躁。

　　江大人看着那东西，惊讶道：“你，你竟然拿了岁祺的……不是，你怎么知道……”

　　宴老夫人道：“是我让谨禹这么做的，日子是问你家老夫人要的，你可以写信无问她。本来你家老tຊ太太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敷衍我们谨禹的，什么八字不合，都是浑说。且谨禹看岁祺不同，他已经到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有成亲，是想等着岁祺的。老身刚刚的话有些重了，可晏家确实能保护了岁祺不是吗?江大人，张家并非良配，若是张家重视江家，重视岁祺，便不会让一个什么婶娘过来了，这样的大事，看看宴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宴老夫人不谦虚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不谦虚。

　　江大人脑子也转的快，听出来这宴不余话里有弦外之音。

　　“另外，我并非一定强迫岁祺妹妹，只是先定下来，你若是最终不同意，可以慢慢谈。”

　　慢慢谈？谈什么？能谈吗？

　　宴不余这话说的实在欠缺考虑了。

　　“我也知道岁祺担忧的是什么，恐怕是觉着谨禹日后一定会再娶其他女子，不如这样，我让谨禹承诺你，他在你有嫡子之前都不会有其他女子，你可愿意吗？”

　　宴老夫人这个承诺远比张良义的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靠谱。

　　宴不余本想申辩一句他绝不娶其他女子。

　　可他的身份在这里，一是说出来这话未必有人信，二是他此刻发现，江锦乐似乎更乐意相信宴老夫人这么说。

　　虽然心中郁闷，可若是能成就了这份亲事，也没什么。

　　大不了日后慢慢解释，江锦乐总能看到他的真心的。

　　江锦乐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让江锦乐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她面上带着一点犹豫道：“宴老夫人，您能容岁祺想几日吗？即便是要同意，下定也是不是……太快了？”

　　她没有马上拒绝，只是给了一个缓和的余地，让彼此都能下得来台。

　　宴不余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心中也想清楚了，若江锦乐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或许还不喜欢。

　　江锦乐的顾虑都是真，那他便要她心甘情愿的同意。

　　想起自己知道的消息，虽然灼心，但确是一剂良药。

　　宴老夫人并不高兴，她能过来，全看在江锦乐生的跟她故去的大姑娘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可这么不识抬举，让她觉得十分下不来台。

　　可宴不余却风轻云淡道：“如何不成？都听岁祺妹妹的。祖母，都说是缘分的一定是缘分，我相信和岁祺妹妹的缘分不浅，既然如此，也不怕岁祺妹妹考量。只不过过几日我便要入京了。还望岁祺妹妹考虑快一些了。”

　　宴老夫人听了一愣，她之前没听宴不余说要进京。

　　这话是从何说起？

　　可转念一想，兴许就是宴不余为了给江锦乐施加压力所说得。

　　“岁祺明白了。”

　　江锦乐给宴老夫人和宴不余行了一礼，权当是赔礼道歉了。

　　宴老夫人多看了几眼江锦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跟她有缘分的孩子。

　　便笑着道：“行，那就听小辈的。到底是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那便不打搅了。我和谨禹就先回去等着岁祺的消息了。”

　　说着宴老夫人起身，江大人和江夫人带着江锦乐送宴老夫人和宴不余出府。

　　只送到外头，望着两人离开了才转头回去。

　　只是人还没有进府里安定，管家直接呼哧带喘的跑过来：“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她，她……”

　　江锦乐心中蓦然一痛，猛然就晕了过去。

　　“小姐！”

　　元木惊叫出声。

第51章 托付

　　“岁岁儿？”

　　一声轻唤，江锦乐睁开了眼睛。

　　眼前说话的人正是江老夫人，但她看起来很年轻。

　　“祖母！您没事吧？”

　　江锦乐一出声顿时惊住，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小，声音也稚嫩无比，难道这是梦吗？

　　“岁岁儿就是关心祖母，祖母无碍。祖母只是担心你，你说你父亲性子温和，没什么主张，他不适合在京城周旋，江家日后要靠着你大伯父，可你这个大伯父的利益心是很重的，祖母真是担忧你的将来……”

　　江老夫人把江锦乐抱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脸。

　　“祖母，不要担心。”

　　“祖母怎么能不担心呢？岁岁儿，你是祖母的心头肉，祖母总要为你打算的。所以为免将来你大伯和大伯母要用你填窟窿，祖母要为你择一个女婿。当然了，这个女婿你可能不喜欢，若是将来你确实不喜欢他，不嫁就是，我总能帮你周全。岁岁儿，若是祖母走在你前头，你自己要好好活着，不要想着死。”

　　江锦乐心中酸涩，眼中含着泪水，她望着江老夫人的脸，一时有些入迷了。

　　江老夫人见江锦乐一直看着自己，便笑的更温柔了。

　　“如果我死了，你不要怪任何人。因为不管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是有错，可我也有错。但江家的重担，恐怕要落在你头上了，岁岁儿，答应祖母，无论如何要保住你大伯和你父亲的命。有时候官场会让人迷了眼，迷了心。可他们到底是你祖父和我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江家都是一体的。岁岁儿，你要记住祖母说得话。”

　　江锦乐的泪从眼中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江老夫人仿佛又成了那个龙钟老人。

　　江锦乐努力握着老夫人的手，语气坚定道：“岁岁儿记住了。”

　　江老夫人微笑着摸了摸江锦乐的头，柔声哄道：“别哭，你早就看透了这命，尚且不为自己的命哭，也别为了祖母哭了。祖母知道岁岁儿的心，祖母也早就活够了，若不是想看着你成亲，我早该去地下陪着你祖父了。如今虽然不能看着你成亲，但我问过仙人，说你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虽然让你帮着曦儿支撑起江家门庭很难，可我知道若想保住江家，只能是你了。岁岁儿，祖母私心太重，所以老天也不想留着祖母。你这一世不要怪祖母，等我们祖孙将来在地下见了面，祖母给岁岁儿当面致歉。”

　　江锦乐努力的摇头：“不，岁岁儿不怪祖母。您只要平平安安的，岁岁儿不怕苦也不怕累，岁岁儿答应祖母帮着曦儿支撑起江家门庭可好？”

　　江老夫人欣慰的点头，眼中带着垂怜的看着江锦乐。

　　她的泪水落下来，落在江锦乐的手背上，落在她的衣服上。

　　“时辰不早了，祖母该走了。岁岁儿，和祖母永别吧。”

　　江老夫人说完了突然就松开江锦乐的手。

　　江锦乐一惊，她努力握着江老夫人的手不可能松开，可即便是用力握到手指泛白，终究是有一股力量更为强悍的拉着她后退，让她抓不住江老夫人的手。

　　也留不住江老夫人的人。

　　“不！祖母！不要离开岁岁儿！”

　　江锦乐伸手，想要够到江老夫人，可那力道还在拉着她远离，她觉得自己在不断长大，而江老夫人在远处不断老去，她最终佝偻着身子朝着江锦乐挥了挥手，嘴唇蠕动。

　　但江锦乐却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了。

　　“不！！”

　　江锦乐惊呼出声，从梦中醒来。

　　一旁守着的元木元青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凑上来扶着惊坐起来的江锦乐。

　　“小姐！安心！您在椿萱院呢，是做梦，是梦！”

　　元青和元木一旁一个的给江锦乐顺气，江锦乐惊魂未定，悲伤还萦绕在心中无法排解，转头在灯光中看到了元青元木身上穿着的孝服，顿时愣住。

　　“小姐……”

　　元青和元木见江锦乐看着她们两个的孝服发呆，知道是瞒不住的，只能慢慢的说：“小姐，老夫人是喜丧，她，她走的一点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