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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无暇顾及。

脑海中全是穆予歌远去的背影，还有她亲昵喊着独孤钰时的模样。

一幕幕，都像是穿肠毒药，在他四肢百骸中流窜。

原来，当时穆予歌看见他和虞新雨做戏时，是这么的痛。

……

水榭中，穆予歌透过袅袅茶香，似乎看见了燕楚离。

他走进来了，着一身素袍，满袍都沾满了雨水，湿漉漉的，不断地滴到地上。

燕楚离眼神黯淡，失神地望着她。

穆予歌看着他身上的湿意，想起了他身体的旧疾，不忍道：“你坐下喝杯茶暖暖吧。”

听见关切的声音，他空洞的眼神又重新聚焦。

双唇翕动：“好。”

下一秒，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穆予歌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可力气不够，慌乱中却扯开了他的素袍。

健硕的胸膛陡然露出时，穆予歌瞳孔紧缩——

他的心口赫然纹着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花瓣处还有她的小名！

第17章

穆予歌的心有了一丝动容。

脑海中不禁想到从前，那是他们尚且才七岁。

寺庙中师父教授水墨画时，她执笔而落，画出了一朵血色莲花。

一个小沙弥说她对佛国宝花不敬：“莲乃纯净之物，虽生时处浊水，而可清净无所染，怎可沾染血色？”

她不服，莲生于泥淖。

定是经历万千困难，又怎会是千篇一律的白色？

还未出声，燕楚离却接过丹青，吹干了上面的墨迹：“莲，象征人死而魂灵不灭，不断在轮回海中往生，求脱彼岸。”

“莲花五色：白、青、红、紫、黄，称为‘五种天华’，血色莲又有何不可呢？”

后来，人们又夸赞燕楚离有一颗修禅悟道心。

年幼就对佛经有这般研究。

也是那时，穆予歌第一次觉得燕楚离这个小和尚也不错嘛。

自此一眼误终身。

穆予歌捂着发涩的心口，眼睫轻颤遮住眼底的滚烫，心中流淌着一种某名的情愫。

她颤抖着抚摸着燕楚离心口上的红莲。

瓣尖灼灼的红，如有暗香盈袖，哑声念着：“娇娇儿。”

指尖下是不正常的滚烫，穆予歌心神一慌，想要把他衣襟合拢，去找别人帮忙。

下一瞬，一双炽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予歌，别走……”

燕楚离睁开双眼，眼底猩红一片。

清净无垢的面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眷恋：“三年加五年，这次你走了，我找了你五年，我真的好想你。”

说着，就把她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脸上。

脆弱地往她掌心蹭了蹭，穆予歌像是被烫了一般，甩开了他的手。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大夫！”

等燕楚离收拢衣襟，勉强坐起来时，只看见了雨中穆予歌翻飞的衣袂。

他攥紧了腕间的佛珠，只觉宋鹤栖不靠谱。

他说的信誓旦旦：“你施展一个美男计，制造一个反差感，保证让予歌心软，与你互诉衷肠。不过不能太过度，点到为止即可。”

难道是他太过度了吗？

燕楚离反思着自己，直到太医来了他都没有想明白。

另一边，穆予歌翩然走在青石板上，脸颊两边满是炽热绯红。

她实在抵不住燕楚离这幅衣襟半露脆弱地模样，冷漠下是胸腔中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

穆予歌深吸一口气，找到太医并指明了方向。

自己又找了个水榭听雨。

却不料遇见了独孤钰，少年郎看见她时，眼睛tຊ亮晶晶的：“姐姐，刚刚你不是想一个人听雨吗？怎么来这里了？”

“想换个地方。”

她说的有些不自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燕楚离胸膛上的血色莲花。

叹了口气，找了个话题：“你不是江陵的采诗人吗？怎么来京城了？”

独孤钰笑着说：“我爹是兵部尚书，不过我更喜欢文人的东西，文人、独孤，你瞧，是不是很合适！”

兵部尚书之子？

但穆予歌从未见过他啊……

她默了默，也不打算将这个话题深入：“合适。”

茶过三巡，水榭中之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茶盏碰撞的轻响。

独孤钰想到了女子学堂的事情，扯了扯唇：“姐姐办的那个女子学堂，可是还缺夫子，若愿意的话，我可以去的。”

闻言，穆予歌眼中漾起了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琉璃般璀璨。

“谢谢阿钰！”

两人一起探讨着女子学堂的诸多事宜，一下就忘记了时间。

相谈甚欢，时不时传出几声欢快的笑声。

燕楚离来寻穆予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穆予歌和独孤钰两人十分亲昵，挨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第18章

看着他们亲昵的模样，燕楚离攥紧了腕间的佛珠，骨节都泛着白。

两人的笑声传来。

却如魔音般聒噪、刺耳！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冲上前去把亲昵的两人拉开，去问他们在做什么，可还是仓皇逃离。

因为燕楚离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没资格过问。

南浔行宫，政务院。

燕楚离坐在下方，协助着宋帝处理着政务。

宋帝放下奏疏，看向燕楚离：“爱卿今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朕可是从未讲过帝师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说完，还轻声笑了下。

燕楚离的脑海中全是穆予歌和独孤钰亲昵的模样，心中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他拱手告罪：“微臣……”

“诶，朕不是在怪罪你，只是觉得稀奇，战场上万分凶险你都不曾这般担忧？现在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帝师莫非是铁树开了花，为情而困？”

宋帝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

大有一副只有告诉了他是谁家女子，就给他们赐婚的模样。

燕楚离摇头又点头，最后叹了口气：“陛下，微臣……微臣想自己去努力。”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宋帝压住嘴角的笑。

点点头，又开始处理着政务，心里却在捧腹大笑。

终于看见燕楚离脸上的人气了！

想不到帝师也会有这么一天！

处理完政务后，宋帝连忙遣散了众人，派人去探查着燕楚离失魂落魄的原因。

处理政务太过疲惫，找点乐子开心下也是正常的。

宋帝安慰自己。

燕楚离回到房中后，在佛龛前燃起香，闭目在室内香雾中，颂经安心。

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一丝心静。

在袅袅香火中，寻求一丝穆予歌的气息。

一夜无眠。

等燕楚离在来到亭榭中时，就看见了穆予歌在梨树下站着。

风吹时，梨花伴雨。

她的轻纱也被风吹得翻飞，瘦削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一般。

燕楚离心头一紧，出口喊着：“予歌！”

“嗯？”

穆予歌抬眸，看见来人是燕楚离后，眼里漾起笑意：“是你啊。”

燕楚离下意识反问道：“还能是谁？”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句话说的太冲了。

就像是责备一般。

又连忙加了一句：“予歌，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太会说话，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

穆予歌语气淡淡，没有多大的起伏。

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在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