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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所有的期许都破碎，赵平津不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不是她……为什么不能是她？

白衣女子冷笑：“公子，是将我当做那位死去的太子妃吗？”

赵平津语塞，神色复杂。

沐云初意味深长瞥了一眼他，而后拉走了白衣女子。

二人交谈声隐隐传来。

“他毕竟还是……你下次和他说话要注意言辞……”

“听闻他曾为太子的时候……将太子妃视为侧妃的替身，怎么，如今我也要做太子妃的替身吗？”

像是有一把利剑捅进了赵平津的胸口，他怔怔的看着他们。

等他回过神，心绪纷纷乱乱，回到郡守府邸，王郡守见他这幅模样，大吃一惊。

赵平津面色微微发白，扶着额头抬头看他：“何事？”

王郡守拿出从咸阳送来的信，恭敬呈上。

这信是他离开都城前吩咐自己暗卫为去调查的事情……

那天，他下朝正打算去为妙儿去品斋阁买她最喜欢吃的桃花酥，可却在街上碰见了出街采买，一袭蓝衣的乔清婉。

她目光含情，柔柔的看着他。

乔家忤逆，被秦始皇处责，满门男子皆抄斩，女子落入青楼，多可怜啊……

他找了她很久……可怎么偏偏在他与妙儿成婚后……让他在咸阳碰上了呢？

赵平津强迫自己回神，接过一看——

暗卫有负所托，任务失败，身中数刀，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赵平津阖眼，握紧了拳头，骨节在他的冷笑中被握得发白。

“我的暗卫影刹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他害成这样？”

王郡守顿了顿，犹豫的开口：“那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赵平津脑海中略过许多人的面容。

是他的兄弟？他们将乔清婉送至他的跟前，埋作暗棋……

还是他的父皇？他为了妙儿空置后宅，惹了父皇不满……

可如果不是自己变了心，决意要将乔清婉带回，妙儿也不会同他生气，更不会跳城墙……

赵平津起身，将信销毁，沉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他不会再查下去了。

天刚蒙蒙亮。

疠所处就又有人被抬出去了，有人死了。

那人已瘦得像一把骨头，可他死得时候，却没有喊饿，只喊冷。

病人被吓到了，纷纷开始质疑医者的医术。

“传说中可以枯骨生肉的药王谷也不过如此……”

“又死人了，下一个不会是我们吧？要不我们去求巫医救救我们……”

药王谷的弟子不善言辞，眼眸黯淡，就杵着跟个木头似的。

白衣女子没好气道：“这样扮成大巫的人假装成神灵上身，画个符，洒洒水，却和百姓说，吞下去便可以治病，真是荒谬。”

病人中有一小女孩，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草编织的蚂蚱，用大的发光的眼睛，望着她。

赵平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看着这样鲜活明亮的女子，心里的死寂仿佛泛起了一丝涟漪。

直至太阳落下，白衣女子终于忙累了，她坐下喝了一口水，夕阳映在她的白裙上，染上温暖的黄晕。

妙儿跳城墙之时，也是穿了一身白衣……他眼睁睁看着那条裙子一点点染上了红。

赵平津心口一痛，坐到她的身旁，看着天边的余晖。

两个人坐在一起，却仿佛相隔遥远。

“我姓许。”白衣女子突然淡淡道。

第21章

许妙妙沉默的看着赵平津愣住的模样，却没有对他避之不及。

她恨他，她该恨他吗？

恨他负心，恨自己死都死不成。

那日，她跳城墙后昏了过去，等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黑漆漆的棺材内。

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忍不住的拍打顶板。

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丝古怪味道扑鼻而来。

静谧的地方突兀的响起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妙妙睁着眼，细细听着，仿佛听到了来人五指搭在了棺上要推开的动作。

开馆的刹那，她的整颗心都提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闯进，她忍不住伸手去挡，等适应后，她将手放下，清晰的见到了是谁来带她走——沐云初。

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沐云初见她这样，眼神好像露出了丝丝笑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

“我给你的根本不是紫雪毒丸，而是一颗假死药……”

服下药的人，气息会渐渐微弱，等到某日，就跟死去一样，实则是昏睡过去，可此药毕竟不是仙丹，昏睡之人大约会在三日左右再次醒来。

后来，许妙妙还从旁人嘴里听到，在她跳了摘星楼后——

赵平津疯了一般让太医为她诊治。

沐云初为了她能全身而退离开皇城，委托在少府里做太医丞的师兄偷偷给她服下一瓶九转还魂剂。

还让太医丞给赵平津下了点让他神情恍惚的药。

趁着赵平津悲伤过度晕倒的期间，沐云初又以一张绝世珍贵的药方与一位方士交易。

那位方士，仙风道骨，在求着长生的秦始皇面前郎声道：“陛下，太子妃乃是自戕而逝，若将太子妃葬于皇陵，恐影响国运。”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葬在皇陵，而是葬在了西郊的一个山上。

回过神，许妙妙缓慢的起身，不去多看身后的赵平津一眼。

她真的累了，多次的求死。

不管是跳河、跳城墙、上吊、画阵……我都试过了，可是无一成功。

再见赵平津，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沉了不少。

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沐云初站在许妙妙的面前，看向她身后的赵平津，神色似是镇定。

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泄露出了几分不安：“我来寻你，我们回去吧。”

赵平津冷不定说：“沐神医，许姑娘，可是旧相识？”

许妙妙神色微冷：“公子想说什么？”

“这天下这么大，沐神医怎么偏偏就识得两位姓许的？”赵平津眸光闪烁，直盯着她。

那样的眼神令许妙妙有些恶心，抿了抿唇，她转身就走。

“你不怕他心下生疑？”沐云初跟上了她，轻启薄唇。

许妙妙心口一闷，看着他，“我早已换了面貌，他就算认定了我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旁人只会觉得荒谬……”

闻言，沐云初的眼神中流露些许心疼。

只有他知道，改颜之痛，几乎要了许妙妙半条命。

可没等多久，许妙妙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赵平津说要娶她，并且遣信使将消息送去了咸阳城秦皇宫。

消息传到乔清婉那时，她怔怔的问了三遍带来消息的下人：“公子说他要娶一个医女？一个出身药王谷的女人？”

得到再次肯定的回复后，乔清婉眯了眯眼，“我原以为他那般为许妙妙伤心，至少应该会为她难受一阵，不去理会外界的那些野花野草，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眼里幽光一闪，别人都能勾到赵平津，为何她就不能挽回他的心？

“不行，我倒要查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好手段！”

第22章

上郡，明月如镜，高悬半空。

沐云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拿着一个帕子擦着剑，淡淡道：“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许妙妙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中的剑。

离开？可是他从未用过剑，他医术是绝世无双没错，却无法安全的带我们一行人离去……

许妙妙缓缓道：“我不想拖累你。”

被她拒绝，沐云初却并不失望：“当年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为你——”

她打断了他，只笑道：“且等等。”

“陛下贬赵平津的原因是他违逆圣意，不愿再娶太子妃，如今他想娶我，陛下没准一高兴，便召他回咸阳了。”

在她的印象里，秦始皇可喜欢赵平津了，对他极其纵容。

沐云初一怔，问道：“可是这般，你不是也会跟着他一起回都城吗？”

良久，许妙妙轻轻道：“我这有秦始皇想要的东西。”

女人，不是只有嫁给谁，才算有价值。

心神有些恍惚，她往窗外看去，从天上哪稀疏的星光中，仿佛看到了她来时的世界。

“我要改变历史吗……”她喃喃自问。

这里的人奉信神灵，连带着她也有些信了，可是她曾跪在佛前求此生不再与赵平津相遇，他们还是相遇了。

若是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