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两人先去探望了外公外婆的合葬墓，把白色的菊花放在墓前。

　　几米外就是谢书辞的墓碑，言若捧着一束红月季走过去，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把照片擦干净。

　　指尖抚过黑白相片里她明艳的面容，停顿一瞬，言若收回手，把花放在前面。

　　她蹲下来，碎碎念一样说了几句。

　　微风吹过，花瓣浮动。

　　陆京聿忽然开口：“不跟咱妈介绍一下？”

　　言若停住，抿抿唇。

　　要说的。

　　让他一起来桐安，就是为了让家人见一见他。

　　她牵住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妈，我结婚了。”

　　“他叫陆京聿，”言若在谢书辞面前突然紧张起来，磕巴道，“是我、嗯——”

　　“妈，陆京聿是她老公。”陆京聿慢条斯理地接过话音。

　　言若：“……”

　　言若：“嗯。”

　　她安静地看了会儿照片，弯了弯眼睛，在心中默念道。

　　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

　　陆京聿很好，我很喜欢他。

　　——

　　车从堤坝上开下来，言若坐在副驾驶打开车窗。初秋微凉的风钻入车内，扫开心中的沉闷。

　　从车窗往前看去，沥青公路从郊外延展，落入喧闹。

　　想到什么，言若说：“前面应该有庙会，我们去逛逛。”

　　西街口是桐安有名的景点，节假日常有庙会，言若上一次去，还是高三那年。

　　外婆去世后，她把骨灰送到桐溪公墓时，恰好是清明节。

　　那天下了毛毛雨，她没打伞，从墓园出来后，守门的保安送了她一把黑色的。

　　那时候，她撑着伞沿着堤坝漫无目的地走，不记得走了多久，来到西街口，正赶上清明庙会。

　　微微细雨，也抵挡不了人群的热情。

　　游魂似的言若被一个看起来很像骗子的算命先生拦住。

　　“那个算命先生说，人去世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言若将车窗升上去，靠回椅背，“做星星比做人自在多了。”

　　陆京聿向左转动方向盘，像是很感兴趣地问了句：“为什么？”

　　“我也问他为什么，”言若无语地补充，“他给我指了指一个人都没有的算命摊，叹了特别长的一口气。”

　　以至于她以为算命先生会说什么特别有哲理的话。

　　结果，“他说，因为人要赚钱，赚钱很难。”

　　陆京聿笑了下，把车倒进停车位：“说得倒也没错，但没人找他算命，他得想想自己的问题。”

　　他解开安全带搭扣，偏头瞧她，“没准是个骗子。”

　　“……”不愧是资本家，你是会PUA的。

　　不过言若当时也半信半疑，或许算命先生的确看出点什么，但他真的很像骗子，胡子都是粘上去的。

　　“我本来也不想相信他。”言若从驾驶位上下来，和他一起沿路往景区走。

　　她那时付了二十块钱，正要从算命摊前离开，又被“老先生”拦下，他指着别的摊点上的仙女棒说。

　　烟花是地面上的星星，每次绽放都是对天空的应答。有想说的话可以在烟火绽开时一起说了，星星会听到。

　　这话听起来很幼稚，但言若想信。

　　之所以时隔几年还记得，是因为她当晚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她悄悄说了好多话。

　　街上的游客很多，陆京聿扣着她的手腕。

　　她这话明显还有转折，于是他问：“然后呢？”

　　“然后他掐了掐手指说晚上八点，溪宁游乐园会有烟花秀。”

　　被箍着手腕有些不舒服，言若把他的手拿下来牵住，“那个方向，在我家阳台刚好可以看见，结果晚上真的有。”

　　“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的。”言若说着继续往前走，迈开的步子却被迫定住。

　　转头就见陆京聿拉着她的手，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睨她。

　　她问：“干嘛？”

　　“有没有可能……”陆京聿懒散着语调，好笑地掠她一眼，“游乐园的烟花秀会提前发传单宣传。”

　　“……”

　　是这样的吗？她怎么从来都没收到过。不过想想也是，她只在很小的时候才去过游乐场。

　　言若唰得转回去，拽着他往前走。

　　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才不是我傻！

　　都怪那个骗子！

第65章 涂鸦

　　正值国庆假期，西街口人群熙熙攘攘。这一带都是古建筑群，周边的店铺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沿街遍布小吃和娱乐场所。

　　再往前，是个文化广场，各种地摊都摆在那里。

　　两人一路闲逛着过来，除了牵在一起的手，另只手都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买。

　　“有想玩的吗？”言若踮起脚隔着攒动的人头，四下扫了一圈。

　　套圈的，还是套圈的，还有几个射击摊点。

　　陆京聿对这些不感兴趣，抬起胳膊支着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的脚腕：“累吗？”

　　“还行，”言若看见什么，眼睛一亮，“那边有个涂鸦点，去看看。”

　　靠近路口的地方支着一个三四米长的木架，白色的幕布平整地挂上面，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摆着笔墨摊。

　　言若过去询问，得知几人是桐安大学三年级的学生，趁着假期来做公益，顺便挣学分。

　　涂鸦作品会送到校园义卖上做展览，卖出去的画笔和颜料费用将一起捐出去。

　　言若了然，选了一盘水彩笔，走到架子前挑了一处空白。

　　“画点什么？”言若转了转笔，转头看他，“给点建议。”

　　陆京聿似乎很认真地思索片刻。

　　“画我。”

　　“……”言若转笔的动作停住，难言地看他一眼。

　　自恋的家伙。

　　陆京聿微微挑眉，什么眼神。

　　“行行行，”言若打开水彩笔帽子，妥协道，“画你。”

　　满足你的小要求。

　　刚落下一笔，言若停顿一瞬，头也没抬地使唤道，“我想喝柠檬水，你先去买。”

　　离摊点不远，是一家很火的连锁奶茶店，陆京聿单手抄兜站在队伍中，百无聊赖地排着队，时不时往言若的方向看一眼。

　　她正半弯着腰站在画布前，水彩笔盒托在臂弯，手指间夹着几支笔，不时换一只涂涂改改。

　　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边上，指着画布说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张黄色的纸，似乎在用纸和言若做交易。

　　她点点头，笑了下，但没收小朋友的东西。

　　过了小片刻，言若带着两个小孩换了处空白地，重新画了什么。

　　站在陆京聿后面的女生观察他许久，和朋友嘀嘀咕咕几句，冲朋友使了个眼色。

　　那朋友倒退着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他的长相，给女生回了个眼色，兴冲冲地跑回来，掐了把她的胳膊，激动得压不住声：“牛逼。”

　　女生给自己打了打气，拿出手机走到旁边，看他一眼，脸就红了：“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可以。”

　　他拒绝得太直白，女生噎了下，再接再厉：“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陆京聿语气敷衍。

　　队伍前进，他看了眼店铺招牌，对店员说，“两杯柠檬水，常温。”

　　左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扫开二维码。

　　女生不想放弃，待他拎着柠檬水走出奶茶店，小跑几步追上：“你没有女朋友，我们不能加个微信吗？”

　　她选择性忽略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陆京聿停下，眉梢挑起，散漫地笑了下：“有老婆。”

　　他撂下三个字，绕过她直接走了。

　　女生诶了声，站在原地郁闷地把手机揣回包里。

　　朋友端着奶茶过来：“怎么样？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