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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慕烟心口涌上苦涩，声音夹颤：“那也不是亲妹妹，我只是一个外人。”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们的关系，就到这一步，再也无法靠近。

她闭上眼，紧攥的手松开，掌心全是用力抠出的血印。

……

夜里，慕烟坐在床沿出神。

五彩琉璃的糖罐在她手里紧紧攥着，就像握住一个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最后，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丢掉tຊ，小心翼翼地收回到抽屉里。

毕竟这是宇文瑾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放好糖罐后，小荷走了过来问。

踌躇片刻，她缓缓开口：“公主，夫人今天从宫外递了话进来。”

“说是……要见您一面。”

闻言，慕烟怔住。

她的母亲在她父亲死后，就带着弟弟回了外祖家，多年来再没回过京城。

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慕烟心底泛起波澜：“知道了，等我好些就会去见她。”

“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小荷点点头，把蜡烛熄灭后走了出去。

慕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待醒来，睁眼却见守在身边的人不是小荷。

宇文瑾端起她没动的药，皱紧了眉：“为什么不喝？”

慕烟垂下眸，胸口的悲伤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说反正喝药也没用还不如不喝。

可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地端起冰凉的药往嘴里送。

宇文瑾见状一把制止了她，声音冷峻：“药都凉了，你现在喝有什么用！”

随后，他从身旁端来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又放在嘴边吹凉一些，一勺一勺喂到她的嘴里。

慕烟红了眼眶，和给她吃糖不同。

上次的糖那么甜，吞着却是苦的。

这次的药这么苦，她却尝出了甜味。

喂完了，也到了该上朝的时候。

宇文瑾交代了慕烟一句“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后，一封信从他的衣袖里掉了出来。

慕烟捡起，刚想叫住宇文瑾。

却见信封上的字迹很熟悉。

她三俩下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太子殿下，先夫为国献命，我们母子俩无依无靠。还请殿下可怜，再给五千两生活。】

慕烟狠狠一怔，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浑身颤抖不止。

这字迹……分明是她母亲的！

第4章

慕烟她从眼睫开始发颤，蔓延到了指尖。

她母亲竟然管宇文瑾要银子！

难道昨夜小荷说她母亲来找她，也是为了要钱？

她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不像个活人。

“阿瑾……”

她叫住了宇文瑾，他转头看来，立刻上前。

担忧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慕烟紧紧抓住他的手：“我母亲问你要钱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宇文怔了怔，不以为然；“钱不多，你别放在心上。”

慕烟却好像坠入冰天雪地。

这些银两对于身为太子的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所以她在这个宫里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她都努力的压短和男主之间的差距。

可现在都变成如梦泡影。

她狠了心，故意冷下语气：“太子殿下，我不需要你把我当成乞丐一样怜悯我。”

“你这些钱给了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宇文瑾拧起眉：“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用你帮！”

慕烟沙哑着嗓子打断他的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见她这么说，宇文瑾眸光蒙上一层冷意：“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什么大事。”

“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慕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心脏好像被生生撕开。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宇文瑾能管自己一辈子。

可不行。

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宇文瑾还有那么光明的未来，她绝不能拖他入万劫不复的泥潭。

况且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能接受宇文瑾眼里的同情。

慕烟低下头掐着掌心，心脏又疼又涩。

在喝完的药碗旁边，放着一颗雪白的怡糖。

她拿过来放在嘴里，掌心里多了一道红痕。

吃完了，慕烟让小荷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一一清点。

“都卖了，拿出去给母亲，让她以后不要再问太子要钱。”

小荷犹豫：“公主，这……”

慕烟神情坚定：“去。”

等小荷离开，慕烟将屋里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到包袱里。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

她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也没带走什么。

只有那串佛珠……那串和宇文瑾一模一样的佛珠。

她怔怔地摸着，视线被泪水给模糊。

可再不舍得，不属于她的东西，就是不属于。

她把佛珠放下，然后背着包袱往宫门走去。

她的身份在宫里畅通无阻，很顺利的，慕烟就出了宫。

她回到已经破败了很多年的将军府。

走进灵堂，父亲的牌位落了一层灰。

慕烟细细擦着，身体里五脏六腑狠狠疼起来，疼得她重重摔在地上。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蜷缩着，用力抱紧自己。

慕烟迷糊之间好像晕了过去。

再醒来，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慌忙地喊：“烟烟！”

这声音太熟悉，慕烟费力睁开眼，就对上宇文瑾紧张关心的目光。

他抱着她，语气愤怒：“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你不打算治病了？！”

慕烟意识破碎，却还是摇头：“阿瑾，我不想再治了。”

“你放我走好不好？”

宇文瑾却紧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

他对上慕烟清冷的眸，凛声道：“我娶你……”

“做我的太子妃，可不可以让你留下来好好治病？”

第5章

慕烟被惊在当场，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开口。

“我不同意。”

如果宇文瑾是因为可怜和同情才要娶她，那这样的施舍她不要。

宇文瑾眼眸漆黑，慢条斯理的解释：“你不要多想。”

“我已经向皇祖母请示过，她也同意这门婚事。”

慕烟嗓子发干：“那你的心上人呢？”

“你那么喜欢乔芷薇，你要负了她吗？”

宇文瑾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起乔芷薇。

他沉默了半天没有回答。

见他为难，慕烟笑的失落。

这种场景真像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爱而不得的南曲戏。

初听含蓄，再听才明白个中干涩。

尽管再爱他，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没等说话，宇文瑾的侍从突然走进：“殿下，尚书府乔小姐请见。”

慕烟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开：“今天的事就当你没说过，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去找乔芷薇吧。”

这几个字说出口，慕烟如同万箭穿心。

可宇文瑾却将侍卫打发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我陪你。”

说着，就带她回到宫中。

回到长潇殿。

宇文瑾又像从前那样喂她喝药。

慕烟没有反抗，面对他的好，她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只能在心里跟乔芷薇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马上就要死了，就容许我再自私几天吧。】

【我很快……就把阿瑾还给你。】

……

慕烟喝了药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见殿外夜莺叫声，慢悠悠睁开了眼。

床榻边宇文瑾不在，门口却传来谈话声。

慕烟悄声起床，走过去。

透过门缝，只见宇文瑾和乔芷薇站在一处。

乔芷薇眼尾泛着红，语调里全是哭腔：“你要和她成亲了，那我怎么办？”

听到这话，慕烟脚步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宇文瑾抬手轻轻给乔芷薇擦着眼泪，又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

眼前的一幕，如针一般扎进慕烟的心里，止不住的疼。

她没有选择打扰两人，转身步步走的恍惚，

明明近在眼前的距离，她却怎么也够不到床沿。

她只能扶着柱子无助地瘫倒在地。

她怕宇文瑾回来，看到他的脸自己会抑制不住的难过。

但又期待着他回来，哪怕只是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