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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母子一个失忆一个年幼，希望你不要贸然打扰。”

秦褚挑眉：“换个地方说话？”

“可。”夙夜深深看了眼魏孟棠的卧房，爽快应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了酒肆，最终落在别苑。

“福海，给客人上茶。”秦褚指尖敲打着案几，面上冰冷一片，“说吧，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孟棠为何会死而复生？又为何失去了所有记忆？”

夙夜眸光悠远，将往事娓娓道来。

“当年你打压算计幼帝，她自觉有心无力，便做了将皇位让于你的打算，那日她忽然没了气息，我按照计划在她过世后带着秦瀛离开隐居，却意外得知她没死的消息。”

“将秦瀛藏好后，我再次折返回宫中，想要寻找时机带她离开，却因你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太多，不得靠近她左右。”

“我去找了常年为她诊治的薛太医，他给了我两颗药，一颗假死，一颗复生，还说出宫后可拿着他的信物去药神谷找老神仙为她治病，此人脾气古怪，可只要出手，必能为她延寿。”

秦褚冷笑：“所以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一把火烧了玉明殿？”

“火不是我放的。”夙夜蹙眉，“我只是顺着那把火行事临时改变了计划，否则以我的武功，也不会被烧伤。”

秦褚抬手，示意他借着往下说。

夙夜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出宫以后，我带她去与秦瀛会和，一行直奔药神谷，老神仙起初不肯出手，还是那小子机灵……”

“老神仙下药十分猛，导致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她的前半生看似风光，实则太过凄苦，我与秦瀛觉得忘了也好，便带着她在乌镇落脚隐居下来。”

听完前因后果，秦褚深邃的眸中晦暗不明：“念在你忠心护他们母子一路，我不计较你的罪过，只是他们母子……你要交还于我。”

“不行。”夙夜坚定的摇头，“我会送她回药神谷，求老神仙出手替她恢复记忆，他们母子的去留，只能看他们的心意，你不能决定，我也不能。”

见秦褚游移不定，夙夜忍不住出声激他：“你担心她恢复记忆后不肯和你走？那你就不担心……如此将她带走，她要如何接受生活中多出一个你？”

“日后她若自己想起了一切，会不会恨你入骨？”

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秦褚沉声开口：“好，我同意你送她去药神谷，今后的日子如何过，同谁过，都由她自己决定！”

“但是你不能阻拦我去探望她和秦瀛，那毕竟是我的……”那是秦褚心中唯一的妻儿。

“可。”夙夜爽快应了，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秦褚眸光闪了闪：“你与她对外宣称是夫妻，可曾……”

同塌而眠？

他没有问出口，因为光是想着就嫉妒的快要发疯。

夙夜会意：“只是对外宣称而已，她失去了记忆，我不会趁虚而入。”

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秦褚拍了拍夙夜肩头：“你是真汉子，将他们母子保护的很好，这份恩情，我此生都会铭记在心！”

第二十三章

翌日。

面对忽然活泼乱跳的周盈，意如有些懵，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周昱：“你请来老神仙了？”

周昱咽下喉头的苦涩：“你坐，我有话要同你说。”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意如也正了颜色，乖顺的在大堂坐下。

“其实你从前的身份并不简单，过往的经历也并不美好，但因为一场大病，致使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如今故人寻来，是你该做抉择的时候了，你可愿去老神仙那儿接受治疗找回记忆？”

其实秦褚寻上她之时，她心中便有了猜测。

意如顿了顿，毫不犹豫道：“好，我愿意，哪怕从前的记忆并不美好，我也想找回来，如此一片空白的活着，实则活得并不圆满。”

周昱静默半晌，领着她走出酒肆。

秦褚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去吧，他会送你去药神谷。”夙夜微抬下颌，示意意如上车。

面对秦褚递来的手，意如自然地顺势搭上，回头向夙夜挥手道别。

目送马车远去，夙夜站在原地伫立良久，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摇摇晃晃这一路，意如昏昏欲睡，蓦的靠入一个广阔的胸膛。

雪松香充斥着鼻腔，她倍感安心。

再睁眼时，察觉到身侧滚烫的温度，意如终于后知后觉的抬眸望去。

对上秦褚唇角愉悦的弧度，她瞬时满脸通红！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僵硬的坐直身子，尴尬的眼神飘忽不定。

秦褚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用些糕点和茶水，再过半个时褚便可抵达药神谷了。”

“好。”意如捻起一块搞点，就着茶水小口用着。

看着她如兔子进食般的可爱模样，秦褚不由得忆起年轻时。

那时他总喜欢亲手喂她，看她小口小口的认真吃着，心里既怜惜又满足。

好似是眨眼的功夫，便抵达了药神谷外。

意如曾在此住了大半年调养身子，对路线已然烂熟于心：“进谷是有机关的，也不知位置变了没有。”

她才走了几步，竹林中传来细微的簌簌声，数道暗器直直向她射来！

“当心！”秦褚一个跃起，抱住意如就地一滚，躲过了暗器袭击。

惊魂未定的意如大口喘着粗气，忽然察觉……自己正趴在他的怀中！

“我没事了，多谢。”她红着脸迅速站起身，微微下蹲向秦褚伸出玉手。

秦褚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柔柔弱弱的意如竟会如此照拂他。

强忍着闷笑，他拉着意如的手起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老人空灵的嗓音在山谷中回荡：“何人擅闯药神谷？”

意如愣了愣，有些激动的答道：“老神仙，是我回来了！”

“老地方进来，我停了机关。”

跟着意如走进药神谷，秦褚不由得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将草屋团团围住，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见秦褚抬眸打量，意如小声提醒道：“这些花花草草千万不能乱碰乱嗅，有些是剧毒的。”

面对她细心的叮咛，秦褚心底有一处角落软了软：“好，我都听你的。”

第二十四章

茅草屋内，一白发须眉的老头正坐在药炉前捣鼓什么。

听得二人脚步声近了，他头也没抬：“这回又是因何而来啊，总不能是想我这老头了吧。”

“老神仙，实不相瞒。”意如紧张的揪起裙边，“我想试着找回从前的记忆。”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这个情况很复杂，找回记忆必然要吃不少苦头，还未必能成功。”

意如顿了顿：“老神仙，我想试试。”

老头沉吟片刻：“罢了，去隔壁等我。”

盏茶的功夫后，老头端着碗药过来了。

这药却不需要喝，而是拿来浸针的。

“你头上一共需要扎七七四十九针，最后九针扎进后脑刺激记忆，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且有无法预料的风险，你确定要试？”

意如还未开口，秦褚却忽然退缩了：“等等！”

秦褚希望意如能想起从前，凭着昔日的情深，他至少能多几分把握将她留在身边……

可若代价是让她如此痛苦，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秦褚宁愿她永远也想不起来！

老头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人呐，当珍惜当下与眼前人。”

“谢老神仙指点。”秦褚心思已定，拉了拉意如的袖摆，“你随我出来。”

二人并肩走到院中，意如仰头望着他，对上那双深邃如星子坠海的眸子，心头不由得颤了颤：“你有话要同我说？”

“是。”秦褚嗓音有些沙哑，“你此前身子不好，我不希望你再冒险施针，倘若你想找回记忆，随我回雍京好不好？我会带你走过每一寸熟悉的地方，慢慢陪你找回记忆。”

听得他温柔略带祈求话语，意如呼吸一窒，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们……曾经是不是相爱过？我从未有过这种时刻被人牵动心绪的感觉。”

秦褚眸光一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曾经我们彼此十分相爱，只是因为一些误会分开。”

“在边关的十年，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你，回到雍京的那一年，我一边强迫自己疏远你，却又满心满眼都是你，孟棠，我们带着孩子回雍京，此生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恳求她，这番真情流露，竟令意如感同身受心痛不已。

鬼使神差的，意如毫不犹豫道：“好。”

二人告别老神仙，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秦褚轻柔地牵起意如的手，她指尖颤了颤，没有拒绝。

他的掌心温暖且宽厚，足以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心里的那股悸动难以言说，意如侧过头，耳廓一片通红。

黄昏时分，马车抵达了乌镇，停在酒肆门口。

意如提着裙摆下车，对上周昱与周盈两双期待的眸子。

他们紧张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眼中却不约而同写满了：你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