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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灰银色垃圾桶盖子，顶着一张简程铮的脸。

　　肃穆，威慑，写满压迫。

　　可怎么看都不像垃圾，像刀，像枪，像封喉毒药，一切致命的东西。

　　简宁璐退后几步，视角变换。

　　白玉京外立面五颜六色的灯光，辉映他高高在上。

　　明明平视，却像俯视她，如同俯视垃圾桶。

　　俯视垃圾。

第30章让她当狗

　　简程铮问她，“高兴什么？”

　　简宁璐心头一跳，这是看见她跟泰多多了？

　　随即又想起，出了白玉京大门后，她就没再多问，那时是怕问多了，泰多多难免起疑。

　　此时不由庆幸。

　　简程铮心思如网，她多次逃跑，证件在他眼中就是个测探她的雷达，只要她无缘无故提起，他会立即警觉。

　　“没高兴。”

　　简程铮眼神阴郁，“大晚上雀跃欢歌，我瞎吗？”

　　果然是看见了，只怕看的时间还不短。

　　简宁璐不吭声。

　　简程铮神色更危险，灯光主色由红转蓝，衬他一张脸隐隐发青，“是包厢没皮没脸你开心？忽然想通了喜欢给菲菲当狗？”

　　简宁璐失了表情，“我当狗你不高兴吗？”

　　“高兴。”简程铮皮笑肉不笑都没了，“你乐意当狗就继续当，可要是以为当狗，能得沈黎川护你，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简宁璐沉默。

　　原来散场了，还不忘堵她，是要替梁文菲警告。

　　所以她在包厢，为什么会有简程铮替她出头的错觉？

　　脚踩到脸上了，问一句疼吗，她就真觉得人在关心她。

　　简宁璐忽然笑，贱啊，她可真够贱的。

　　“你笑什么。”简程铮脸上结出冰霜，“想起沈黎川护你，开心的都笑出来了？”

　　“没有。”简宁璐望着他，“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防备，要是觉得我刚才生死誓言还不够，我现在回去发个更大的。”

　　简宁璐其实迷信，生死太重，不能轻易挂在嘴边。

　　以前多次赌咒也都避开了，总觉得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哪里是不到呢？

　　是她浮云遮望眼，嘴里喊着心死了，平静了，心里还生着可笑的期望。

　　这几天简程铮用事实的巴掌，把这一个个虚幻的泡沫，全拍散。

　　她要是再丢不下，简宁璐觉得，她可以不用跑了，直接躺床上，大腿一张，先做简程铮的性娃娃，再被他转手出去，一辈子换无数张床躺着好了。

　　简程铮神色不紧绷了。

　　想说什么，眼尖发现简宁璐细密打着哆嗦，他不由皱眉想训她。

　　可看了一眼简宁璐穿着。

　　初冬料峭，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

　　全身上下黑灰两色，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不是故意穿的单薄，受冷。

　　而且简宁璐在穿着上，一向让他很放心，永远保守，不露身段，不露俏，风情和妩媚只到床上才会显露。

　քʍ　是仅他一人才看过的绽放。

　　“冷？”他声音也柔和下来。“上车。”

　　简程铮拿起遥控器，调高车内温度。

　　“我还有同事……”

　　“我脾气好吗？”梁朝手一顿，透过车窗盯她，“上车。”

　　简宁璐不再多说，拉门上车，在手机上给弥勒佛发一通道歉讯息。

　　车辆驶出街口，眼瞅着拐向西城。

　　简宁璐后背炸出一层冷汗，“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先出声，打破了无形的僵持。

　　简程铮再憋不住，扯过她摁在怀里，拇指蹭着她的唇。

　　眼睛里涌动着许多看不明的暗潮，仿佛有千言万语。

　　简宁璐僵成冰棍，这是要跟她清算包厢里的帐了？

　　转眼，他收敛情绪。

　　“今晚不回去。”

　　简宁璐心沉到谷底。

　　简程铮看似禁欲，实则重欲，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又磨过一个星期五。

　　这会儿夜不归宿，只怕是忍够了，憋久了，要发泄。

　　嫌弃在梁家有限制，不能尽兴。

　　还不如跟她算账。

　　简宁璐说，“母亲禁止我夜不归宿。”

　　这条其实是为了防止她晚上勾搭沈黎川，实质发生点什么。

　　简宁璐还抗争过，不想时隔不久，她反倒要感谢这一点。

　　“怎么不叫妈妈了？”

　　简宁璐一顿，她放下了，接受梁母不再是妈妈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称谓，他马上就能揪住。

　　不由愈发觉得心细如发，缜密不好瞒。

　　“年纪大了，妈妈是小孩子喊的。”

　　简程铮闷笑，“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怨怪母亲不偏向你？”

　　自知之明……

　　简宁璐望他，她现在最不缺自知之明。

　　所以确定他是在点她，不要奢想梁家人的身份，更不要奢想梁家人的认同。

　　简宁璐应下前一点。

　　车窗外已经闪过两条街，她拉回话题，“回家吧，你妹妹晚上不见我，睡不着觉，再受惊见红可不好。”

　　“吓不到她。”简程铮眉尾一挑，拿出手机拨号，“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多想。”

　　简宁璐骇的一把抱住他手，“你疯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里响起梁母的声音，“朝肃？有事吗？”

　　简程铮望着简宁璐，“我跟——”

　　简宁璐急得捂他嘴。

　　梁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简宁璐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梁母跟梁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梁家地位上，二是梁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梁母察觉她竟敢跟简程铮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简宁璐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简程铮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梁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朝肃，你身边是谁？”

　　简程铮拽下她手，“我带简宁璐——”

　　他真的说出来了。

　　简宁璐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简程铮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简宁璐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梁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梁文菲和梁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简宁璐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简程铮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简宁璐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梁母立起来，越过简程铮，目光直逼简宁璐，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朝肃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

第31章被梁母抓到

　　简宁璐不禁一抖。

　　“母亲，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她话没说完，梁母指着她鼻尖喝断。

　　“梁简宁璐，梁家可曾短过你吃，短过你穿？”

　　“没有。”简宁璐小声回答。

　　“那你浑身的戾气忤逆是从哪来的？”梁母眼神不善，气势骇人，“是我们刻薄你了？虐待你了？还是打你迫害你了？让你天天怨声载道？”

　　简宁璐先看简程铮，冷冷淡淡，单从面上看不出什么，再看梁文菲，春风得意，轻笑不屑。

　　加害她的人，从容淡定，畅快淋漓。

　　甚至不觉有错，毫不亏心。

　　简宁璐垂下头，只觉无话可说。

　　梁母当她理亏，火上加火，“梁简宁璐，你心里是不是全家都欠你，菲菲不该回来，朝肃就该偏你，我和你爸爸一辈子只爱你，我们一家都要围着你转。”

　　眼见是动真怒了。

　　“母亲。”简程铮请梁母坐下，“她口无遮拦，我已经处理了。”

　　"我知道。"梁母怒容一顿，稍有收敛，拍简程铮的手，“你做很好，没让菲菲受委屈，又封了口，不让外传。”

　　简程铮嗯了声，眼风扫过简宁璐，“还不给母亲道歉。”

　　“对不起。”简宁璐一脸悔意，“我不该出言不逊。”

　　她不该意气用事，冲动鲁莽只会坏事。

　　“不该没大没小。”

　　惹梁文菲，就等于惹简程铮，打得过小，斗不过老的，很没必要在逃跑的关头，给自己找麻烦。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只要忍得一时风平浪静，从此天高海阔，她自由了。

　　十成十的乖觉诚恳，梁母神色稍霁。

　　简程铮却全身绷直，英贵俊朗的脸上一片沉冷，没有丁点温度。

　　眼神也阴翳森森。

　　简宁璐以为他还不满意，张嘴要再检讨几句，简程铮冷声撵她，“滚上去。”

　　简宁璐道歉本就是无奈之举，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