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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梦璃注视着寂渊孤寂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她始终没有理清楚，寂渊为何有时待她这般好，有时又极其冷漠。

那种酸涩的感觉很微妙也很复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寂渊领着她在院子里坐下。

他坐在槐树之下，展眉微笑，清隽动人。

她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柳梦璃好像从未对一个人这么动心过，就连寂宁都不曾有。

不知寂渊是不是发现她一直在此处偷看。

寂渊抬眼打量她一阵，才端着茶盖浮了浮手里的茶叶。

他虽然话少，说出来的话却同剑一样锋利：“皇后不在寝殿好好待着，非要去和寂宁说上那几句？”

她咬唇，不想承认自己是想和寂宁说清楚：“臣妾听闻沈将军凯旋回京，特来拜访，不知他……何时到达？”

第23章

寂渊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淡淡瞥了一眼远处：“他很快就会来，你且耐心等候即可。”

不知为何，柳梦璃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

可仔细看他时却仍是一脸漠然和平静。

柳梦璃低头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寂渊放下茶杯叫她上前去坐下。

给她递来一杯茶。

柳梦璃浅尝一口，寂渊便淡然问道：“今日的茶还算合口味？”

“尚可。”她点头，目光落向他身旁。

那是一张小几，摆满各色糕点、果酒和茶水。

只见寂渊伸出修长手指拈起其中一块桂花糕送至嘴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而柳梦璃则怔怔望着寂渊。

他生得极美，如墨的黑发随风舞动，五官深邃精致，宛若天人。

而更加令人震撼的是他身上的气质，沉稳如山岳般不可摧毁，高贵冷冽。

柳梦璃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寂渊的目光也恰巧扫过来，两人视线相接，又迅速分开。

她忽略掉自己脸上涌起的红潮，垂眸掩饰尴尬。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

众人皆循声转眸，便看到沈青玄穿着铠甲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他神采飞扬，眉宇间洋溢着浓烈的战胜喜悦。

他一眼看到柳梦璃，立刻收敛起所有表情，恭敬跪下行礼：“末将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寂渊微微颔首：“免礼。”

沈青玄这才站直身体。

柳梦璃含笑望着他。

沈青玄亦注视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久久难以移开。

许久，她才率先开口，嗓音温婉如春风拂面：“沈将军平安归来便好，本宫也总算可以给德妃一个交代了。”

“劳烦娘娘挂怀，是末将无能，让两位娘娘担惊受怕了！”

柳梦璃微微摇头：“不必太过自责。”

沈青玄正欲答话，余光瞥见寂渊面无表情的面容，顿时噤声。

寂渊淡漠道：“你退下吧。”

柳梦璃忙拉住寂渊衣袖：“沈将军远征归来，为何不……”

寂渊侧目看她一眼，打断她，目光依旧冷峻：“此事稍后再议。”

柳梦璃将他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这么又生气了。

是因为寂宁，还是因为德妃？

因为寂宁很正常，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废太子，守在皇后的宫里的确不成体统。

因为德妃……是气不过她抢了他的妃子？

还是说，因为刚刚她和沈将军搭了一句话？

不能吧……

柳梦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凑上前问道：“皇上，您不会是吃味了吧？”

寂渊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睑处有一颗浅淡的泪痣。

这还是她和寂渊成亲之后第一次那么近的看他。

寂渊的五官很英俊，眉目如画，薄唇微抿着，脸色不算太好，可能因为得了风寒而显得没什么精神。

身体却依旧挺拔笔直，站在她跟前就像个高大伟岸的巨人，无形间给人以压迫感。

只要靠近他，就会感觉到呼吸都困难。

“你在想什么？”

第24章

寂渊声音沙哑低沉地问道。

她心口猛然收缩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们靠的实在太近，连忙退了回去。

打消了自己脑海里不该有的念头。

柳梦璃低着头，双手握紧，指节泛白：“皇上，您就当臣妾什么也没说吧。”

柳梦璃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还会突发奇想想要和他说那种。

而且……那句话，还脱口而出。

柳梦璃只觉脸颊热烫的厉害，好像被人用火烧过。

如今这样的情况，若再待下去，恐怕更加难堪。

于是赶紧转身欲走。

却被他拉住了胳膊：“怎么？撩了朕就想跑？”

他微眯眼眸，似乎很不满她的反应，声音中带着些危险气息。

柳梦璃一惊，抬起眼皮望向他：“臣妾不敢。”

“不敢？你刚刚不是很大胆吗？”他冷笑，将她的衣袖往后一扯，让她露出纤细白皙的皓腕，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带来阵阵战栗感，让她禁不住轻颤了一下。

“刚刚？”柳梦璃愣住了，“什么时候？臣妾怎么不知道！”

“现在就是刚刚。”他语调冰凉，似有所指。

柳梦璃皱眉，完了。

“可能是皇上记错了。”她试图推卸责任，但又担心惹怒了他。

“朕记性向来很好。”他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被盯的有些不舒服，垂着眼睛，掩饰内心深处的慌乱，小巧嫣红的唇抿成一条线。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她甚至都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砰——砰——

柳梦璃怀疑，寂渊要把刚刚她凑近的那个举动要回来。

可这个有什么好讨回来的。

没一会，寂渊毫无征兆的放开了她。

“这下还用去寻别的妃子玩吗？”

……

柳梦璃一时竟不知该这么回答，便什么也没有说。

寂渊便道：“跟朕进屋。”

柳梦璃闻言，便跟在了后面。

进殿后，寂渊眉目疏淡，衣摆如流云，手中拢着一卷书。

她就坐在一旁，而远远望去，寂渊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柳梦璃竟不知，皇上寂渊居然还有这么雅致的一面。

其实不生气的样子还挺温柔的。

那双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头微颤。

寂渊的眉宇间好像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之气。

柳梦璃坐在一旁，都觉得好像被压了一等。

不过，他这个皇帝，应当也做的很累吧。

随随便便就会有人要求见，要解决许多事。

从前他是那么肆意潇洒，不要荣华富贵不屑庙堂高位，宁愿云游四方畅意人生。

对一个不逐名利的人来说，最痛苦莫过于卷他入名利场。

可能是察觉到了她目光里对他的同情之意，他转眸望去：“怎么？”

声音虽轻柔如风，却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她连忙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政务繁忙，却还要陪着臣妾在此……”

寂渊笑而不语，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

柳梦璃也立马收回了刚刚的话。

谁知，寂渊忽然就冒出来一句：“朕乐意。”

第25章

柳梦璃脸颊顿时红透。

虽然已经过了三个月，但她对于寂渊仍旧有些难以适应。

因为实在看不透寂渊在想什么。

尤其现在寂渊说话的方式和态度更让人捉摸不定。

他总会莫名其妙地问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举动，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断。

而每当她想到某个答案时，他都会及时阻止她说出来。

所以柳梦璃根本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寂渊。

寂渊似乎注意到了她探询的目光，微微抬眸望向她。

四目相接之后，柳梦璃迅速垂下视线。

低声道：“皇上……”

“怎么？你不希望朕能留在这里陪你？”

寂渊似笑非笑看着她，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

……

柳梦璃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直接没有开口。

而是抛回了寂渊一个问题。

“皇上，您也是重生回来的，对吧。”

柳梦璃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说清楚，也应该问问寂渊对自己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感情。

寂渊翻书的手一顿，一双深邃的星目骤然一紧：“你想说什么。”

他平静的很，就算问题问到了他的点上。

寂渊也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似他这个人，就是天生的薄情。

柳梦璃犹豫了好一会：“皇上，您当初在寂宁逃婚那一夜，来救场是早早就算到了，还是真的只是临时来帮我的。”

他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你希望朕是为了什么。”

“朕就是为了什么。”

柳梦璃眼眶微微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夺眶而下。

她当然希望是前者。

希望有一个人是为了她而来的。

“当然，想听皇上是为了臣妾而来。”

这一句话落，柳梦璃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寂渊望着梨花带雨的她，有一种立刻把柳梦璃抱入怀中的冲动。

可他从不会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