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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江曜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疼,于是伸手遮住她含泪的双眼。
视线一片黑暗的云音却不知,他此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安抚她的话,而望向练兵场的金色眸光,又是另一番光景。
顺着云江曜手指的方向,那几名金兵被单独拎到一边。
他们起初一头雾水,当目光触及云江曜身旁的云音时,浑身不住地发着抖。
“殿下,属下知错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
几人跪地求饶,然而云江曜阴鸷的眸中杀意肆起。
惨叫声划破天际,练兵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云江曜轻柔的嗓音在云音耳畔响起:“别害怕,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第十六章
这一瞬,云音觉得云江曜的嗓音听来犹如天籁。
被人偏爱宠溺的感觉蔓延开来,云音心底好似有小鼓在锤,快而急促。
“继续练兵!”
日头已经升起,云江曜高喝一声,拉起云音去树下乘凉。
斑驳花影下,他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徐徐勾勒,有着半身阴影半身温暖,光影杂糅之中美得直击人心。
云音定定望着身侧的云江曜,神情有些恍惚。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江曜忽然出声,将云音吓得倒退一步:“没……”
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一只修长的手掌准确扣住云音手腕。
再睁眼时,她已然跌入一个雪松香的怀抱。
这样近的距离,云音的心已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两颊滚烫,逃也似的挣开他:“脚好像扭了,我回去看一下。”
看着云音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江曜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月影横斜,北斗阑干。
处理完军务的云江曜迟迟而归。
自他进入主帐那刻起,宽敞的大帐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看见云音漫无目的的游来荡去。
云江曜淡淡抬眸:“你很闲?那就给我做身衣裳吧。”
“噢,好。”
云音走近他身前,以手为尺丈量着他的身形。
指间下结实有力的触感令她面红耳赤。
“满意吗?”
清浅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挺好的。”
随口回罢,云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连指间都绯红一片。
听着云江曜促狭的低笑声,云音局促的坐在书案边,垂着头在纸上记下他的身量。
一夜无事。
次日,捧着各色布料的宫婢鱼贯而入,云音看得眼花缭乱。
“主子,我的手艺如何配得上这些珍贵布料。”
指间划过之处,传来美轮美奂,轻如蝉翼的触感,云音不禁连连咂舌。
云江曜毫不在意的微抬下颌:“无妨,全当练手了,你再挑几块喜欢的布料,孤命人给你也做几身衣裳。”
孤……LLL
听着云江曜的自称,云音才察觉,他与她独处之时都是以我自称的。
是以纵然他们身份云泥之别,云音也总以为自己与他近在咫尺。
可太子终归是太子。
他将来还会是金国的王。
不仅会有三宫六院,还会有身份地位与之匹配的王妻。
云音黯然垂眸,将这两日没来由的悸动压回心底。
“就这几匹吧。”
随意点了点,云音抱着挑选好的布料转身朝角落走去。
却撞进了云江曜的怀里。
他接过云音臂弯里的布料随手扔在榻上:“先让她们帮你量体裁衣。”
云音讷讷应下,失魂落魄的展开双臂,任由宫婢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待到宫婢完成命令依次退去,她怔怔抱起布料,坐在角落里开始裁剪。
拿起针线的那一刻,云音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脑中忽然有画面闪过,是她一针一线的缝补着大麾。
甚至还能忆起那时指尖的痛感。
脑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意,云音难受得撑着头。
手中的布匹与针线忽然被人劈手夺过——
云江曜清冷却霸道的嗓音旋即响起:“别缝了!”
第十七章
云音闻言一怔,愣愣看向云江曜。
他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块布料:“既然身子还没养好,便交给她们去做。”
“我可以的……”
她话音未落,却被云江曜打断:“洛山顶上风景极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半山腰上,泉眼叮咚作响。
丁点儿大的小鱼崽在清澈的泉水中游动,看得云音满眼惊喜。
甘冽清凉的泉水入喉,她餍足的砸了咂嘴,复又拂开小鱼捧起一汪泉水递到云江曜嘴边。
他微微一怔。
云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察觉不妥,正要收回,却被他一把捉住皓腕。
云江曜低下头,轻轻啜饮而尽,她粲然一笑:“甜吗?”
他定定凝着云音,眸色缱绻:“甜。”
山顶之上,云海之间。
浓厚云层萦绕在成座邻叠的山川上经久不散。
爬满青苔的千年古树挺拔的向上生长,颇有要与天齐平的架势。
云音与云江曜并肩立于群山之巅,被这风回云转一览众山的磅礴景色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眼前景色美得震撼,她心中有些激荡澎湃:“下回我们一起来看日出吧,金光洒满天地,朝晖漫天红霞……那一定更美吧。”
许久没得到回应,云音有些忐忑地侧眸望去,却见他眸光悠远:“秀丽江山当有人共赏,才不负四方征战,使天下归一。”
云音心脏蓦的停了一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中荡漾。
鬼使神差的,她竟问了一句:“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呢?”
云江曜没有回答,而是讲起了一个故事。
“多年以前,有一名绝色舞姬被献给敌国的王,她姿容绝美,刚进入王庭的前两年极受宠爱,很快诞下一名皇子。”
“本应是母凭子贵宠冠六宫的前程,却在几年后因两国冲突毁于一旦,舞姬被打入冷宫,皇子以质子之身被送回母亲的故乡。”
“拥有尊贵的出身,却卑贱到连宫中御狗都能在他身上撒尿,每日被敌国的皇子公主侮辱欺凌,挨饿受冻更是常事……”
云江曜清泠泠的诉说着故事,语气中却含着阴鸷与杀意。
“有一回……他已经两日滴米未进,被打得奄奄一息无力逃脱,是一名小姑娘替他解围,还递来了一叠云片糕。”
“她问他甜吗?他说很甜,因为这是他来皇宫吃到的,唯一像样的食物,她又问他……痛吗?”
云江曜眸光温柔的不像话,似是透过无边际的川穹,又看到当时的场景,又听到她稚嫩却饱含力量的话语。
“若不是感觉到痛,又如何证明你活着呢?等到苦尽甘来的那日,山川星河都甘愿给你做贺礼,而到那时,我也会亲手为你做一盘云片糕。”
云音听得倍感震撼,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或许说故事的人,就是故事中的人。
而那位小姑娘,会在他心中留下无可替代的位置。
就在她失神之际,身侧的云江曜负手而立,衣袂翻飞之际,浑身充斥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无能之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何来的机会在鱼与熊掌间抉择。”
第十八章
云江曜毫不掩饰的霸气与野心,令云音感到陌生与恐惧。
这一刻,横跨在她们之间的又岂止是鸿沟。
她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主子,奴婢有些冷了,回去吧。”
回途的马车上中,云音装作闭眼小憩,一路无话。
马车刚停在金营外,一名副将立刻迎了上来:“殿下,有紧急军情!”
云江曜扫了眼云音:“你先回主帐。”
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与他朝着两个方向分道而行。
因为这几日跟在云江曜左右,金兵们都默认她是太子的女人,是以她走了一路都畅通无阻。
忽然,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云音脚步顿在原地,立刻循声而去。
只见两个偌大的白色帐篷外,数千名金兵排成二里路的长队。
随着帐帘被进出的人掀起,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群姑娘被金兵按在仅用被褥随意搭成的‘床榻’上。
其中有稚嫩的少女,更有怀着身孕的妇人!
犹如羔羊落入狼群般,她们或绝望到歇斯底里,或两眼空洞如行尸走肉。
白色的被褥与鲜红的血液,交织成眼前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云音怔怔站在原地,睁大的双眸中盛满了泪水与悲恸。
有金兵认出了她,想将她‘请’离此处。
然而云音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
直到又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谢祈远!你身为邺国人,怎能与金贼为伍!”
谢祈远?!
熟悉的名字刺入云音脑海,又是一阵撕裂的痛楚。
姑娘喊罢,竟从褥子下抽出一根磨尖的树枝,狠狠刺入玷污她的金兵脖颈!
看着那名金兵倒地而亡,金兵们叫骂着停下动作,向着那名姑娘围去。
她面上不见丝毫恐惧,而是拔出树枝对准了自己。
“父亲,母亲,恕女儿不肖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
帐内有片刻死寂,随即姑娘们争相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