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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商凝书缓慢的起身，不去多看身后的秦侑修一眼。

她真的累了，多次的求死。

不管是跳河、跳城墙、上吊、画阵……我都试过了，可是无一成功。

再见秦侑修，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沉了不少。

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沐云初站在商凝书的面前，看向她身后的秦侑修，神色似是镇定。

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泄露出了几分不安：“我来寻你，我们回去吧。”

秦侑修冷不定说：“沐神医，许姑娘，可是旧相识？”

商凝书神色微冷：“公子想说什么？”

“这天下这么大，沐神医怎么偏偏就识得两位姓许的？”秦侑修眸光闪烁，直盯着她。

那样的眼神令商凝书有些恶心，抿了抿唇，她转身就走。

“你不怕他心下生疑？”沐云初跟上了她，轻启薄唇。

商凝书心口一闷，看着他，“我早已换了面貌，他就算认定了我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旁人只会觉得荒谬……”

闻言，沐云初的眼神中流露些许心疼。

只有他知道，改颜之痛，几乎要了商凝书半条命。

可没等多久，商凝书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秦侑修说要娶她，并且遣信使将消息送去了咸阳城秦皇宫。

消息传到乔清婉那时，她怔怔的问了三遍带来消息的下人：“公子说他要娶一个医女？一个出身药王谷的女人？”

得到再次肯定的回复后，乔清婉眯了眯眼，“我原以为他那般为商凝书伤心，至少应该会为她难受一阵，不去理会外界的那些野花野草，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眼里幽光一闪，别人都能勾到秦侑修，为何她就不能挽回他的心？

“不行，我倒要查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好手段！”

第22章

上郡，明月如镜，高悬半空。

沐云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拿着一个帕子擦着剑，淡淡道：“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商凝书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中的剑。

离开？可是他从未用过剑，他医术是绝世无双没错，却无法安全的带我们一行人离去……

商凝书缓缓道：“我不想拖累你。”

被她拒绝，沐云初却并不失望：“当年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为你——”

她打断了他，只笑道：“且等等。”

“陛下贬秦侑修的原因是他违逆圣意，不愿再娶太子妃，如今他想娶我，陛下没准一高兴，便召他回咸阳了。”

在她的印象里，秦始皇可喜欢秦侑修了，对他极其纵容。

沐云初一怔，问道：“可是这般，你不是也会跟着他一起回都城吗？”

良久，商凝书轻轻道：“我这有秦始皇想要的东西。”

女人，不是只有嫁给谁，才算有价值。

心神有些恍惚，她往窗外看去，从天上哪稀疏的星光中，仿佛看到了她来时的世界。

“我要改变历史吗……”她喃喃自问。

这里的人奉信神灵，连带着她也有些信了，可是她曾跪在佛前求此生不再与秦侑修相遇，他们还是相遇了。

若是能逃走，自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她想向秦始皇进言——

如她所料，半月后，秦始皇便让秦侑修回咸阳，顺带要带上商凝书这个药王谷出身的医女。

天子阶前，商凝书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微微欠身。

这一举动让殿内的宦官和婢子都有些不满，却不敢说些什么。

商凝书正色看向秦始皇，直起背脊，“陛下，民女要献上一物。”

秦始皇面色低冷：“何物？”难不成是要献上什么能助长生的丹药？

商凝书将怀中的帛书掏出，秦始皇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宦官上前，要将它拿去呈上，商凝书看了一眼他的模样，像是一个白面书生。

她递了过去，宦官察言观色，小心的觑了一眼秦始皇，得到眼神后，立马将帛书递上。

秦始皇伸手接过，神色从漫不经心变得越来越凝重。

昏暗的殿内，秦侑修看向商凝书，却发现她的眼神令他琢磨不透。

“你究竟给父皇看了什么……”他轻声道。

秦始皇看了很久，浑然忘记了殿内还有其余的人，等他看完，他直接从王座上走下。

“这是你写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商凝书弯腰鞠礼，正色道：“只不过是将民女在上郡所得的感悟写下罢了。”

她写的，全是秦朝的弊端。

这些，在她尚是太子妃商凝书时，并未对秦始皇提及。

但这次，她不得不提。

天下并非太平盛世，叛乱四起，重用法典，秦兵骁勇，多数人家的子弟都想靠军功换一个爵位。

可数年过去，百姓早已疲倦。

她跟着沐云初这些日子里，听他所言，才惊觉，瘟疫发得越来越快了。

瘟疫和战争无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23章

商凝书想了很多，又继续道：“民女虽出身微薄，可却想为陛下效力。”

“故此，民女有一求，求陛下为秦侑修另则一门婚事。”

秦侑修脸色一沉，蓦然看向她。

来咸阳的一路上，她都一言不发，看起来没有半分反抗之心，没想到，竟然在这等着他……

秦始皇有些为难，定睛看了她许久，才道：“你可知，嫁入皇家是多少人都想的事情？”

商凝书讥诮道：“前太子妃薨逝之事，谁人不知？”

秦侑修脸色霎然一白，而后一青。

秦始皇点了点头，像是默许的意思，需要时间自己考虑这些事，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这桩婚事算是再也不可能了，秦侑修大步向殿外走去。

商凝书慢慢走了出去，看着远方的山，从咸阳宫台阶上，往北方望去，那边是一轮即将要落下的红日。

正出神，忽然一股巨力将她扯至角落。

秦侑修神色晦涩，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显在光亮中，叫商凝书有些看不明白他。

“我让你见父皇，是为了考虑我们的婚事，而不是让你献言。”

商凝书冷冷的笑了笑。

“你喜欢我哪点？”他说，她改。

秦侑修看着她冰冷的神色，面色复杂了几分：“妙儿……”

商凝书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从前，他也是这样唤她的……

一声一声温柔的亲昵呼唤，将她困在了太子妃那个位置上整整三年。

“秦侑修，我原本打算直接拒绝你的。”

“可是当我想到，上一个直言冒犯你侧妃的一个婢女，被你活生生处死，我就觉得，人命低贱。”

“或许在你的眼里，只有贵族才值得辩解和反抗。”她冷冰冰的看着秦侑修，而后淡淡道，“所以，我决定成为你的父皇献上许多许多的计谋与灵丹，直至他长命百岁，而你，永远无法登上皇位。”

秦侑修死死的盯着她，直至人都离开了，他还是站在原地。

半晌后，他忽然笑了起来，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神色竟有些癫狂。

路过的宫人见了纷纷低头离去，转身便悄悄的说起了话。

“听说秦侑修带回了个女子，还是药王谷出来的呢！可是那个女子不愿意嫁，陛下居然同意了！”

“药王谷哇！那肯定是她拿了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去换的机会咯……”

也有人觉得商凝书想不开，高高兴兴做皇子妃不好吗？换她们就立马答应，好脱离奴籍。

咸阳城内，日渐落月渐明。

商凝书坐在屋内看着医书，看到不认识的字，又开始头疼。

可旁边却没坐着为她解答的人了。

她垂下眼眸，起身将烛火熄灭，屋内顿时便暗。

正欲上床歇息，门外却忽然略过一道黑影，商凝书神情一凝。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谁？”她立马抬腿追了出去。

时值深冬，风极其的凉，吹到脸上格外的冷，却也叫人在这白雪纷纷中根本无法隐匿身形，不多时，商凝书就追到了那人。

对方将帽檐缓缓摘下，眼里酝酿着一场阴霾：“要不是我去查了你，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改头换面的事情。”

第24章

商凝书蹙了蹙眉：“你想怎样？”

乔清婉嗤笑，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拂去身上的雪：“杀一个人方法有很多，最残酷不过于心死。”

“可让你心死的人是我吗？是秦侑修啊！”

“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你助我登上太子妃之位，我帮你离开这个世界！你不是老是念叨着你要回自己的世界吗？”

商凝书心狠狠一痛，秦侑修居然将这事都告诉了乔清婉……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只咬牙道：“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难道忘了你害死谁吗？”

乔清婉一愣，想了很久才从脑海里挖出小桃的事情。

“不过一个婢女罢了，姐姐怎么记那么久。”

商凝书眼瞬间红了，冷声道：“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乔清婉尤嫌火上浇油不够，“哈”的笑了一声，对商凝书道：“姐姐，你若是杀了我，有人趁着秦侑修昏迷之际，那名方士收人做事的全程，可就要捅到陛下跟前了。”

她当时就纳闷，怎么陛下会那么匆忙的将商凝书葬入皇陵，甚至都没有叫人为她净身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