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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整理了下衣摆正准备走，却听谢楚说道：“就今天吧。”

　　林书玉一愣：“什么？”

　　过去的职场习惯，总是多了些客气的成分。

　　可偏偏谢楚却当了真，他认真地看着林书玉：“我快下班了，晚上八点，妙语等我。”

　　林书玉愣了愣，随即就见他利落地转身走了，一点拒绝的机会也不曾给她。

　　梧桐树阴斑驳地落在他的背影上，一瞬间竟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多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林书玉垂下眸，涩意开始从心脏不断往上蔓延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她换了身衣服，正想着洗把脸去赴约。

　　可刚到洗手间，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林书玉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备注，愣了神，好半响，才接通：“妈。”

　　林母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泛着些闷闷的杂音。

　　“小玉啊，你手头这个案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林书玉思考了片刻，说道：“两个月左右吧。”

　　“哦。”林母有些失落，“你看能不能抽个时间回来，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远房的姑奶奶想来看看你。”

　　远房的……姑奶奶？

　　林书玉微怔，她从未听说过自己有这么个亲戚。

　　顿了顿，还是说道：“好，我那天会回谭市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母笑了几声，又突然想到，“你现在和那个……没联系了吧？”

　　林书玉拿着手机的手猛然一僵，她沉默了片刻：“没联系了。”

　　林母放下心来，又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后，林书玉闭了闭眼，抬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觉竟有些恍惚。

　　林母从小教育她成为诚实的人，人生中的第一次撒谎，是为了谢楚。

　　这次对林母撒谎，又是为了谢楚……

　　她攥紧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低下了头。

　　另一边，妙语餐厅。

　　妙语是一家典型的意大利风格的餐厅，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

　　天气好时，会提供露天座位，可以看见漫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晚上九点，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服务员看向唯一的一桌，桌上的餐品几乎从未动过。

　　她顿了顿，走过去说道：“先生，我们餐厅要打烊了。”

　　一阵凉风吹过，谢楚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顿了顿，起身，利落地离开了。

第28章

　　公寓中。

　　林书玉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去，一点点零星的灯光与霓虹灯开始交汇，满满地形成了这个城市的所有脉络。

　　一时间各种情绪，不断地涌上心头。

　　关于林母、关于林父、关于谢楚……

　　自成年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她不得不承认谢楚无论是在十年前还是在现在，都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曾经大学时期，有同学追她时，问她喜欢的标准。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脑袋中浮现的，全部都是谢楚的样子……

　　她曾一度以为只是这种类型的男生对于她而言，有着吸引力。

　　可越后来，越分不清，究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人才喜欢谢楚，还是因为谢楚，才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生……

　　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指向一个方向，谢楚。

　　这个几乎融于她生命的男人，偏偏又是插入她心底最狠的一把刀。

　　她不是木头，能对谢楚的感情无知无觉。

　　可“谢”这个字，又让她望而却步。

　　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家庭，不可以，也不允许自己……

　　时针滴滴答答地转着，林书玉脑中翻江倒海着。

　　突然，一声响动从卧室中传来，想是书本掉落的声音。

　　林书玉起身走进卧室，才看见一本画本不知何时，竟被风吹落倒在了地面上。

　　她顿了顿，才弯腰将画本捡了起来，里面一张张略显稚嫩的笔触，像是打开了尘封记忆的枷锁。

　　十年前离开时，林母一切从简，不属于必需的断舍离。

　　她说要忘掉这里的一切，之后的所有，都要全新的。

　　林书玉那时愣愣点头，几乎什么也没带走，可看着废品中的这本本子，却不知为何，将它从一堆垃圾中捡了出来，一直带在身边，从来离手。

　　林书玉翻开本子，上面的石墨微微晕开了，像是为过去染上了一层灰调。

　　少年清晰的骨骼轮廓，又再一次重现在了她的眼前。

　　林书玉呼吸骤然一滞，攥紧了手中的本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是一片坚定。

　　她转身，换上鞋立即拉开了房门。

　　八月的晚风带了些炙热，她迅速走到街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她想，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无始无终。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场告别，那她不会逃避。

　　她要去见谢楚，就现在。

　　夜里的出租车开得飞快，下了车，林书玉匆匆跑向妙语，却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极繁主义的门把上，挂着打烊的牌子。

　　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后疾驰而过，她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的错过，其实也就只是差了几分钟的，擦肩而过。

　　为了抽出一天时间回谭市，林书玉几乎不眠不休地整理材料，再去跑各个地方调查。

　　“别把自己累垮了。”池野递给她一杯咖啡。

　　林书玉接过，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池野看着她：“只是这次生日，你要回家的话，我就不能为你举办派对了。”

　　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礼盒：“所以，这个就当做是生日礼物吧。”

　　“谢谢。”林书玉接过，刚想打开，池野却按住了她的手。

　　她不解地看向他，就见他勾了勾唇：“回家再打开吧，你会喜欢的。”

第29章

　　谭市和梧安离得很近，开车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了。

　　林母当年便是坐了这么久的车，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遇见了林父。

　　本以为会在此生根发芽，可谁也不曾想到，原来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来自远方的家，痛苦只会更甚。

　　以至于到现在，连梧安这个地方也不会随意踏足，甚至对这里的一切，都讳莫如深。

　　彩云易散，琉璃易碎，世事总是难料。

　　林书玉没有选择当年离开的方式去做火车，转而去买了张飞机票。

　　仿佛只有在高空中俯瞰着下面的一切，她才能发觉，这些事都已经过去。

　　像天边的云，轻触就散了。

　　到了家，林母就在门口等着了。

　　当时走得急，房子急着出售，价格不会高。

　　留下的钱，就在郊区买了房，一来是不愿去市区，恐怕遇见熟人。

　　二来是这里足够清净，邻里间也和睦，小区边缘没有绿化的地方，还能种些菜。

　　林母笑着去菜园里采了两颗白菜：“今天包饺子，等你姑奶奶到了，她去国外这么多年，恐怕是早忘了饺子的味道了。”

　　林书玉顿了顿，还是问道：“妈，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个姑奶奶了。”

　　即便是十年前那种时刻，也不曾出现过。

　　林母不答，只是笑着将手中的白菜递到了她的手上：“其实并不算亲戚。”

　　林书玉看向他，林母笑了，眼尾出现了两道不深不浅的丘壑。

　　“只是她最近回来看他孙子，也想着，她孙子该成家了。”

　　林书玉心中一咯噔，林母又说道：“她孙子也就比你大了一两岁，学历也匹配，一表人才，也是学法律的，你们在工作上也契合……”

　　“妈。”林书玉顿住了脚步，她看着手中的白菜，瞬间只觉索然无味。

　　“你这次叫我回来，就是为了相亲？”

　　她说得直白，林母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你也大